第十五章

“什麽?”

“這個名字對你來說是不是有點不同尋常?”

“那當然了。”上校打量著索比,“可是他一點也不像啊。”

“我說過是‘養子’。那位上校在朱布爾收養了他。”

布裏斯比上校關上房門,對克勞薩說:“巴斯利姆上校已經死了,或者說,兩年前失蹤,因此可以推測為死了。”

“這我知道。這個孩子一直跟著我,如果你有不清楚的地方,我可以向你報告那位上校死亡的一些詳細情況。”

“你是他的一個情報員?”

“是的。”

“你能證明嗎?”

“我是X3079,代號FT。”

“這是可以核對的。現在我們先假設你就是那個人,那麽你用什麽方法去證明……他就是索比·巴斯利姆呢?”

索比沒有聽懂他們這番話的意思,他只覺得耳朵裏有一種嗡嗡的聲音,好像火控目標跟蹤器裏電流太強時一樣,又仿佛這個房間在逐漸膨脹,一會兒又漸漸縮小似的。他看得出這個軍官熟悉老爹,這倒不錯……但說老爹是上校,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在他腦子裏,老爹不過就是跛子巴斯利姆,也就是一個受人憐憫、有執照的乞丐而已。

布裏斯比上校厲聲叫他坐下來,索比求之不得地坐下了。上校把換氣扇撥到快擋,轉身對克勞薩船長說:“好吧,我相信你的話。我不知道條令是怎麽規定的,這種情況下該怎麽做……要求我們協助X部隊的人,可現在又好像不是這麽回事。不過,我不會讓巴斯利姆上校失望的。”

“按巴斯利姆的話,就是幫助這個‘不幸的公民’。”克勞薩道。

“什麽?嗯,‘不幸的公民’,我不知道同盟屬下的星球上有哪個人能用這句話來形容。這小夥子顯然並沒多大‘不幸’,只是有點喘不過氣來、臉色發白罷了。”

“謝謝你,船長。”克勞薩看了一下表,說,“我可以走了嗎?說真的,我必須走了。”

“再等一等。你就這樣把他留給我了?”

“恐怕只能這樣了。”

布裏斯比聳了聳肩:“那就照你說的辦。不過請留下來吃午飯吧,我想多知道一些巴斯利姆的情況。”

“對不起,我真的沒有時間了。如果你需要的話,可以到聚會地點找我。”

“我會的。喝杯咖啡總可以吧。”上校想去撳按鈕。

“艦長,”克勞薩擔憂地說,又看了一眼手表,“我現在必須走了。今天是紀念日……而且50分鐘以後還要舉行我母親的葬禮。”

“什麽?令堂去世了?我的天!你怎麽不早說。”

“我怕……但我必須走了。”

“我來安排一下。”上校打開房門走出去,“埃迪!給克勞薩船長備一輛空中汽車,要快一點的。馬上把客人帶去,他要飛到什麽地方,你就停到什麽地方。快!”

“明白,船長!”

布裏斯比回來了,揚了揚眉毛,走到外面一間辦公室去了。

克勞薩看著索比,難過地說:“過來,兒子。”

“是,爸爸。”

“我得走了……我想將來某一天,你也許還能到聚會的地方來。”

“我一定會來的,爸爸!”

“要是不能來的話……嗯,你的血已經留在了西蘇號的甲板上,我們的鋼鐵裏滲進了你的鮮血。你依舊是西蘇人。”

“鋼鐵裏有我的血。”

“貿易順利,兒子。做個好孩子。”

“貿易順利!啊,爸爸!”

“別這樣!再這樣我的眼淚也要流下來了。聽著,今天下午,我們會代你處理好聚會事情的。你千萬不要出場。”

“是的,先生。”

“你的母親很愛你,我也很愛你。”

布裏斯比敲了敲開著的門。“汽車在等著你,船長。”

“來了,艦長。”克勞薩親了親索比的兩頰,轉身就走。索比只能看著他寬闊的背影悄然離去。

過了一會兒,布裏斯比上校回來了。他坐下以後看著索比說:“我不知道拿你該怎麽辦。不過我們會盡力而為的。”他按了一下開關,說,“糾察長埃迪,派人找個鋪位。”轉身又對索比說,“要是你能湊合一下的話,我們也有床鋪。我知道你們商人生活很奢華。”

“先生?”

“怎麽?”

“巴斯利姆是上校?是你們軍隊的?”

“嗯……是的。”

聽了這話,索比想了幾分鐘——往事又在腦海裏翻騰起來了。他遲疑不決地說:“我想,我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是巴斯利姆的話嗎?”

“是的,先生。我本來在進入淺催眠狀態時才能想出來的,可是不知為什麽,現在就能記起來了。”接著,索比背了幾組密碼,“你看這些密碼跟你有關嗎?”

布裏斯比再次迅速關好房門,急切地說:“除非你確信身邊的人都沒有問題,房間裏也沒有安裝竊聽器,否則千萬別向任何人透露這些密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