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第5/7頁)

“再見了。”她說道。

她打開通向走廊的門,喬大叫一聲,想奮力撲住她。

她迅速一閃。“太可怕了。”她說道,“他們是犯法。我早該知道。”我早準備好有人要搶錢包。各種各樣的夜賊,我當然有辦法對付。剛才那個賊到哪兒去了?給他的脖子上來一下,過幾招。“讓我過去。”她說道,“別擋我的路,否則要你好看。別小看女人。”朱莉安娜舉起刀片一揮,然後去開門。喬坐在地上,捂住喉嚨的一側,看上去就像被太陽曬傷了皮膚一樣。“再見。”說完,朱莉安娜隨手關上門,來到鋪著地毯的溫暖走廊。

一個身穿白色工作服的女人推著小車,哼著小曲,邊走邊看房間的門牌號。她來到朱莉安娜跟前,一擡頭,驚得目瞪口呆。

“哦,親愛的,”那個女人說道,“你的身材真美。你需要的不光是發型師——快回房間穿上衣服,不然他們會把你趕出賓館。我的天。”她打開朱莉安娜身後的門。“叫你的男人幫你清醒清醒。我讓服務員給你們送點咖啡。請你趕快回房間。”她把朱莉安娜推進房間,關上房門。小車的聲音逐漸遠去了。

是發型師,朱莉安娜這才想起來。她看了看自己,真的一絲不掛。這女人說得沒錯。

“喬,”朱莉安娜說,“他們不讓我出去。”她找到床,找到自己的行李箱,把裏面的衣服統統倒出來,內衣、襯衫、裙子……還有一雙低跟皮鞋。“他們讓我回房間。”她說道。她找到一把梳子,飛快地梳了梳頭。“太驚險了。那女人正站在門口,準備敲門。”她站起身,去找穿衣鏡。“這樣好點了吧?”衣櫥門上有面穿衣鏡。她轉過身,扭過頭,踮起腳尖打量自己。“太難為情了。”說著她轉過身去看喬,“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剛才做了些什麽。你給我吃的藥一定有問題。不但沒有一點好轉,反而讓我更加難受。”

喬仍然捂著脖子坐在地上。他說:“聽著。你真厲害。你割斷了我的主動脈,脖子上的動脈。”

朱莉安娜捂著嘴,咯咯地笑了。“噢,上帝——你這人真是異想天開。我的意思是,你說得不對。主動脈明明在胸口上,你說的是頸動脈吧。”

“如果我松開手,”喬說道,“兩分鐘內就會血流而死。你明白這一點。所以你快去呼救,找個醫生或者叫輛救護車,明白嗎?你會去嗎?當然會。好吧——打個電話或者叫個人來?”

朱莉安娜想了想,說道:“我會去。”

“很好。”喬說道,“無論如何,幫我叫他們過來。請看在我的分上。”

“你自己去。”

“我沒法把傷口完全堵住。”血從他的指縫裏滲出來,流到了他的手腕上。地上聚了一攤血。“我不敢挪動,只能待在這兒。”

朱莉安娜穿上新衣服,拉上新買的手工真皮包,把拿得動的包裹都帶上了。她尤其沒忘記那個大盒子,因為裏面整整齊齊地放著那件藍色的意大利禮服。她打開房門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喬,說道:“或許我會在前台跟他們說一下。下樓的時候。”

“好吧。”喬說道。

“那就這樣。”朱莉安娜說,“我會跟他們說的。別再到峽谷市找我了,因為我不會回去了。大部分德國鈔票都在我這兒,因此,不管怎樣,我都會很好的。再見。抱歉。”她關上門,拖著行李箱和包裹,飛快地走在走廊上。

在電梯口,一個上了年紀、穿著講究的商人和他的妻子幫了她一把,替她拿著包裹。到樓下大廳,他們把包裹交給了一個侍者。

“謝謝你們。”朱莉安娜對他們說。

侍者提著她的行李箱和包裹穿過大廳,來到大樓前面的人行道上。她找到一個賓館的工作人員。工作人員告訴她怎樣把車開出來。不一會兒,她就來到賓館地下冰冷的水泥車庫裏,站在那兒等服務員把她的車開出來。她從手提包裏翻出各種各樣的零錢,給服務員付了小費,然後開車上了亮著黃燈的斜坡,來到黑漆漆的大街上。街上到處是車和車燈,還有霓虹燈廣告牌。

穿制服的賓館侍者幫她把行李和包裹放到車上,並且善意而鼓勵地沖她笑了笑。因此,她給了他不少小費。根本沒有人試圖阻止她,這讓她感到驚喜。他們甚至連一點懷疑都沒有。估計他們以為喬會付賬,朱莉安娜這樣想,或許他登記的時候已經付過賬了。

當她的車停下來,和其他車一起等綠燈的時候,她想起來忘記告訴前台的人喬還坐在房間的地板上,需要人救治。他還坐在那兒等著,從現在等到死亡,或者等到明天早晨清潔女工去他的房間。我最好回去一趟,她想,或者打個電話,在付費電話亭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