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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人乘上出租車,從錦糸町出口下高速,大學醫院就在不遠處。盡管比預定的時間晚了十五分鐘,但只要立即將藥交給正勛,就不會有問題。正勛騎摩托去成田機場,不會被堵在路上。

就在研人給司機指示去醫院的路時,手機突然響了。來電顯示是正勛。研人將手機貼在耳朵上,心中隱隱不安。“喂?”

“研人嗎?你在哪兒?”

“已經快到了。大概三分鐘。”

“等等。”正勛小聲制止道,仿佛擔心被旁人聽見,“你先別過來。”

“為什麽?”

“我在大學醫院正門,看到外面的路上停著一輛車,司機似乎在監視門口。”

很可能是警察在蹲點。警察的監視對象,除了研人的老家和實驗室,還包括大學醫院。研人連忙捂住送話器,告訴司機:“不好意思,請靠邊停車。”

“好。”司機說著變換了車道,將車停在路邊。

研人挪開送話器上的手:“車有沒有開動的跡象?”

“沒有。”正勛答道,“怎麽辦?謹慎起見,我們到別的地方會合吧。”

“你等我一下。”

如果不避開警察的視線進入醫院,就無法將藥送給小林舞花。研人考慮過讓正勛代替自己去送藥,但醫生會相信一個陌生韓國留學生說的話嗎?這時,研人心頭忽然湧上一個疑問:小林舞花還活著嗎?如果那孩子死了,豈不是白白冒了這麽大的風險?

不,研人告訴自己。我就是為了那孩子才堅持到現在的,怎麽能舍棄希望呢?

“司機先生,請您繞到醫院後門去。就在前面的路口右轉。”

“第二個紅綠燈路口右轉,對吧?”說著,司機打起了轉彎燈,發動了車。

“正勛,”研人對著手機說,“我從後門進入醫院。你幫我留意正門那輛車的動靜。”

“明白。”

“不要掛斷電話。”

研人從背包中取出耳機,連上手機,這樣就能在保持通話的同時將雙手解放出來。

出租車在大路上右轉,進入通往後門的路。車頭燈照亮了大學醫院的水泥圍墻。研人從後排探出身子,確認沒有可疑車輛停在路邊。好像沒問題,沒有警察在附近蹲點。

出租車停在後門前,研人匆匆付錢下車。

“你那邊沒動靜吧?”研人問。

“沒。”正勛答道。

研人一面祈禱小林舞花還活著,一面通過後門,對接待處的保安說:“我要給兒科的吉原醫生送東西。”

“你是哪位?”保安問。

“東京文理大學藥學院的土井。”研人謊報姓名的瞬間,心臟突然狂跳。接待處的窗戶中映出一個男子的身影,那是曾手持搜查令試圖闖進研人公寓的門田。他從醫院停車場一角的黑色乘用車上跳下,快步朝這邊走來。

“請進。”保安說。

進入醫院大樓的研人朝電梯跑去,但他很快改變了主意。如果門田看到樓層顯示器,不就知道他在哪一層下電梯了嗎?

正勛的聲音從耳機中傳來:“喂,研人嗎?車上的人下車,進醫院了。”

“我這邊也來了警察。”研人邊說邊走進旁邊的樓梯間,“好像發現我了。”

“怎麽辦?”

“你待在原地。我把藥送到六樓的重症監護室之後,再想辦法出來。”

“好。”

“暫時掛斷電話。”

研人關掉手機,跑上樓梯。到達六樓,推開鐵質大門,一條長長的走廊通往重症監護室。警察到這層來需要多少時間?走廊盡頭的旋轉門上裝著窗戶,透過窗戶就可以看到電梯間。裏面一個人都沒有。暫時不用擔心。

研人來到重症監護室前,隔著墻上的窗戶往裏看。你一定要活著啊,研人一面祈禱一面搜尋小林舞花。只見監護室左側聚集了一大群人,穿白大褂的醫生和護士,還有看樣子像那孩子父母的夫婦圍在病床邊。

母親頻頻拭淚,其他人也表情沉痛地低垂著頭。研人暗叫不好,挪動位置,從人墻縫中看到病床上的孩子。她戴著氧氣罩,正打著點滴。見她胸口微微起伏,研人高興得差點兒跳起來。小林舞花還活著。躺在那裏的仍然是一條生命。

研人快速打量左右,確認警察還沒有到這一層。他找到病床邊的吉原,舉手吸引對方注意。正同醫生學長談話的吉原發現了研人,面露疑惑,朝研人走來。

吉原穿過自動門,來到走廊裏,脫下口罩,不快地問:“這時候找我什麽事?”

“那孩子什麽情況了?”

吉原無力地搖了搖頭:“快不行了。已經給她父母解釋過了。她堅持不到明天早上。”

這番話反而激起了研人的勇氣。還來得及!只要三十分鐘,“GIFT”就會發揮威力。

“你來幹嗎?來看望舞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