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偵察(第2/3頁)

“是的,大使先生,我有一些有趣的情報。現在我們所遇到的無疑是一只‘宇宙方舟’。這是天文學史上一個古老的概念。我可以追溯到英國的物理學家J·D·柏諾,1929年他曾在他出版的一本書中提出星際移民的辦法——是的,在兩百年之前!另外一位俄羅斯先鋒——齊奧爾科夫斯基,甚至更早,也提出過類似的設想。

“如果你要從一個星系到另一個星系,你有幾種可供選擇的方案。假設光速是絕對的界限——這還沒有最後定論,雖然你會聽到反對的意見,(有一陣嗤之以鼻但不是正式反對的聲音發自戴維森)——你可以乘一只高速的小的飛船或者用一只大的飛船來完成較慢的旅程。

“看來沒有技術上的原因,為什麽宇宙飛船不能達到光速百分之九十或者更高的速度。這意味著在兩個鄰近的星系之間需要航行的時間是5~10年,雖然漫長,但並非不現實,尤其是對那些以世紀計算壽命的生物而言。可以想象在這樣航程的時間內,即使不比我們現在的飛船大很多的也能辦到。

“但是,或者這種速度是不可能的,那麽你可以花多點時間——10,000年或100,000年。

“柏諾等人的設想是用一個幾千米長的交通工具運載上千個乘客,在旅途中能夠維持好幾代人的生活。當然,這樣的系統需要是絕對封閉式的,裏面有再生植物及其他再生消費系統,地球本身就是這樣做的——以一個更大的尺度而言。

“有些作家建議這類宇宙方舟建成同心圓狀,也有設想是中空的旋轉的圓柱體,使離心力起到人為的地心引力的作用——正像我們發現拉瑪的那個樣子……”

戴維森忍不住了,說:“根本沒有什麽離心力,那是工程師們的設想,只有慣性。”

“你說的完全對,”佩裏拉承認,“但這很難說服一個有幸被旋轉木馬把他甩出來的人。數學上的嚴謹在此似乎並不需要——”

“諸位,諸位,”博西打斷他們說,“我們都明白你們的意思,或者說,我們認為明白。但請不要打斷我們的思路。”

“很好,我只是想指出拉瑪的概念並非神秘,雖然它大得叫人驚奇。人類在兩百年前就曾經幻想過這種事情。”

博西接著問道:“現在我想提出另外一個問題。究竟這個拉瑪在宇宙中已經旅行了多少時間呢?”

佩裏拉繼續說:“我們已經精確地算出它的軌道和速度。假設它的航道沒有改變,我們可以追溯到它一百萬年前的位置。我們曾經認為它來自附近恒星的方向,但事實並不是這樣。

“自從拉瑪在近處經過任何一個恒星之前,到現在已多於二十萬年了,而那一個又是最不適宜居住的星系。它的亮度變化是1:50;任何行星在幾年內都會被反復烘烤和凍結。”

“一個假設,”柏萊絲博士插話,“或者就能解釋一切。那可能曾經是一個正常的太陽,然後變得不穩定。這就是拉瑪要找一個新的太陽的原因。”

佩裏拉欽佩這位老考古學家,所以沒有反駁她。但是他懷疑如果他指出這明顯是她自己的專業問題時,她將會怎樣說。

“我們也曾經這樣考慮過,”他客氣地說,“但如果我們現在對星際的認識是正確的話,那末這恒星就從來不可能是穩定的,不可能是具有生命的。所以,拉瑪起碼已經在太空中遊行了20萬年,甚至可能超過100萬年。

“現在它看來是又冷又黑暗,而且是死亡的。拉瑪人可能沒有別的選擇——或者他們為了逃避某些災難——但他們計算錯了。

“沒有一種封閉環境的生態學是百分之百有效的;總有損耗——某些環境的退化和汙染的積累。對一個行星來說,經過數十億年的毒化以後,也終究會有個末日。海洋將會幹涸;大氣將會漏逸。

“以我們的標準來說,拉瑪是巨大的——但它仍然是個極小的行星。按照我的計算,從它外殼的漏逸以及生物循環等方面來考慮,它的生活期大約是幾千年。最多,我算它一萬年。

“按照拉瑪的旅行速率,對於在銀河系的中心區域較密集的鄰近恒星間航行而言,這段時間已經夠長了。但不是遠在這一帶恒星稀疏的螺旋臂上。拉瑪是一只在達到目的地之前就已經耗盡燃料的飛船。它是在星際中遊蕩的棄兒。

“對這理論僅有的一個嚴重缺陷,我將在任何人質疑之前把它提出來。拉瑪的軌道是那麽精確地對著太陽系,以致可以排除任何偶然性。事實上,我甚至可以說它現在已經太靠近太陽了。為了避免過熱,在到達近日點之前,努力號就得離開它。

“我並不想假裝了解這些。也許遠在它的建造者死了好幾個世代之後,某些導向裝置仍在工作,仍在操縱著拉瑪奔向最近的合適的恒星的航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