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要到月球去(第2/2頁)

“即便是他能夠看到,我們在他眼裏也不過是一顆非常小的微粒,何況他還得使用最高倍的望遠鏡。”凱沃回答說。

有那麽一段時間,我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月亮。

“在這個世界裏,人們所感受到的東西遠要比在地球上感受到的多很多倍,或許人類……”

“別胡扯了,人類?您應該把自己當作是一位超北極航行家,正在探索空間的荒涼地區。您看這些!”他略帶激動地喊著。

“您看這些火山,它們早已熄滅了,您看那由熔巖或者雪崩形成的荒野,還有那些凍結起來的空氣、碳酸氣。您看看,因為山崩所造成的裂縫、洞口和深邃的大坑,它們都是死的,統統都是死的!至今為止,人類已經通過望遠鏡對月球觀測了兩百多年,您覺得他們觀測到什麽改變了嗎?”

“沒有。”

“無可厚非,有兩條山崩的裂痕被人類發現了,其中一個令人疑惑,還有一個會定期略微產生色變。此外便什麽都沒有了。”

“我都不知道人類已經發現了這些。”

“已經發現了,不過談到人類……”

“哦,我想問一下,用最高倍的望遠鏡能看到月球上最小的東西有多大呢?”

“所有由人工打造的東西吧,大概能看到一座很大的教堂,更別說城市和建築物了。月球上可能會有一些在地球上沒有的生物,那可能就是我們想要找的新生物。這裏可能也會有像是螞蟻的昆蟲等,為了躲避月球的夜晚,它們會藏在深深的洞裏。這裏的生存環境可與地球有著很大的差別,您想象一下,這裏的生物必須讓自己適應長長的白晝,熾熱、晴朗無雲,相當於地球上的十四天;緊接著它們又要挨過同樣長時間的夜晚,在群星的掩蓋之下越來越寒冷,那是一種極寒的現象,相當於地球冰點以下攝氏二百七十三度,絕對零度。這裏的生物必定都會冬眠,一直等到下一個白晝的到來。”

“您可以想象一下,有種皮很厚的怪物,它們就像蚯蚓吃泥巴一樣需要一種固體的空氣,那種像蠕蟲一樣的生物。”凱沃一邊想象一邊對我說。

“我們怎麽沒帶槍?”我問。

“不,我們要先到那裏轉一圈才能了解那裏情況。”他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我又想起一些事情。

“我說的那些礦物存在就是了,無論如何。”我說。

沒多大會兒,凱沃又告訴我說,他準備把朝著地球的一扇卷簾打開三十秒長的時間,這樣地球就可以把球狀物拽住一會兒,能夠稍稍調整一下航程。他說待會兒我會感到頭暈,所以建議我用兩條胳膊將玻璃撐住,以防摔倒。我聽了他的話,撐住了玻璃,為了不讓空氣筒和裝食物的箱子跑到我身上來,我還用腳踩著它們。突然卷簾被打開了,我一下子就摔倒趴在地上。在片刻的時間裏,我看到了下面我們生存的那顆行星——地球。

凱沃說,現在我們距離地球大約有八百英裏遠,很近,一個巨大的圓盤狀的東西充斥著整個天空,它的球形狀也能被我們清晰所見。大地在我們的下方顯得十分昏暗,看不清楚,不過西邊的大西洋卻在白天的逐漸消逝之下閃著光,它像熔化了的白銀一般浩瀚無垠。在雲霧的遮擋下,我似乎模模糊糊地看到法國、西班牙和南部英格蘭的海岸線。沒一會兒,隨著哢嗒一聲響,卷簾被關上了,在光滑的玻璃上,我開始慢慢地滑動,陷入了慌亂之中。等到平靜下來之後我才知道,月球在我的“下面”,而地球(萬物伊始之時,人類就生活在“下面”那個地方了)則是遠處的一個水平線上。

沒有了引力,我們在做任何事情的時候都顯得那樣不費吹灰之力,以至於從球狀物啟動後的六個小時內(凱沃計時器),我們都不怎麽餓,也不想吃任何東西。我不知道這六個小時是如何過去的,我感到十分新奇,直到我確認了我們在球狀物內僅僅待了六個小時之後。凱沃先生稍後查看一下吸收水分和碳酸的儀器,他說我們只耗費了極少的氧氣,這種狀態非常好。一時間,我倆都不知道該聊些什麽了,更不知道該做些什麽,而看困意也在此時席卷了我們。我們將毯子鋪在了地上,它很好地遮擋了下面的月光。我倆相互道了晚安,就各自入睡了。

我們睡睡醒醒、醒醒睡睡,中間偶爾再進點食(雖然不怎麽餓),或者看會兒書,聊會兒天,絕大部分時間,我倆都處於一種半睡半醒的平靜之中。我們朝著月球快速寧靜地降落著,就這樣被淹沒在沒有白晝和黑夜的時空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