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2/5頁)

朝靈犀莫名其妙地出現,說自己是他父親。

他身上有很多謎團——他在淩市公墓園毫無根據地出現,又和資料片裏已死之人同名同姓,甚至自稱是他父親,而事實也確實是他父親。他是如何從淩市獨身一人來到首都?又是如何從一個身無分文的窮光蛋變為光鮮亮麗能出入私人會所的男人?

他和父母又有著什麽樣的關系?媽媽為什麽將他寫成一個反派角色?

他有過詢問,可朝靈犀對於自己不想回答的問題,總是沉默。

不坦誠的關系,注定無法建立親密關系——

也不怪乎嚴永妄對他這樣防備。

“你知道A戶是誰住?”

朝靈犀說:“我知道,你的秘書。”

“……”

“你不高興我住在他家隔壁嗎?”朝靈犀在這方面,竟也不算遲鈍,一下子猜出他聯絡他的意思。

嚴永妄擰眉,想敲字,可情緒一下子湧上來,他直接發了一段語音過去:“你覺得呢?”

用的是女聲,語氣飽含質問,憤怒而銳利。

朝靈犀像被他問得心虛了,而後也不敲字,發語音過來,氣勢稍弱:“我只是,覺得……”

“他不太好。”

嚴永妄重新聽了一遍他發來的語音,甚至有點哭笑不得了。

他想,他憑什麽說沉河不太好?

這麽一想,怒意又翻滾上來,他憤怒敲字,還沒敲完該說的,屏幕出現了他撥來的視頻通話。

嚴永妄一時間沒準備,點了拒絕。

然後朝靈犀就匆匆趕趕地發語音給他:“卷卷,不要生氣。”

怪裏怪氣的稱呼,嚴永妄感覺他被他這句話弄得整個人都有點不適——是那種,非常奇怪、太過親密的尷尬感。

他呆在原地。

片刻後,冷靜敲字:

“卷卷?”

朝靈犀:“對不起,我普通話學的還不夠好,是倦倦。”

嚴永妄:“你接一下。”

然後飛快地按住視頻通話的選項,他盤腿坐著,就看著通話被接通,那邊的朝靈犀好像坐在一個背景空白的墻前,他努力辨識一下,發覺那應該是新裝修的塗墻。

他沒問沉河,朝靈犀是不是在他隔壁把家全來個精裝。

這麽一看,沉默,然後才道:“你把墻壁上了白漆?”

朝靈犀還不太熟悉智能手機,他眯著眼,慢吞吞地擺弄手機,把自己的大臉懟在他眼前。

雖說是放大了的臉,但也是精致英俊五官,就是嚴永妄看了有點煩煩的——五官裏的相似處,讓他心情說不上來的滋味。

他低聲說:“是。”

嚴永妄忽然很生氣:“你知不知道剛裝修的房子不能多待?”

“想得癌症嗎?”

朝靈犀被他這麽一厲喝嚇得直往後仰。

他整個人說不上來的可憐——簡直、簡直就像是被女兒怒罵的可憐爸爸。

此刻的情形也非常吻合以上描述。

朝靈犀結結巴巴:“什麽叫做得癌症?”一看他這句話說完,嚴永妄的眉眼冷下來,立刻接上去,“我知道了,你不要生氣,我明天就搬出去。”

“我不太清楚什麽刷墻漆……買房子的時候,中介負責購房……合同,還有幫我買家具。”

“墻漆也是他找人來刷的。”

朝靈犀對著“朝倦”說話時,語氣格外輕柔——嚴永妄很能感受到這其中的差別。

朝靈犀知道他身上的男女體變身的秘密,在數日前,他因著看了《無情道》中與他同名的反派角色,心情大跌,也沒有掩飾心情,直截了當地表示想和朝靈犀當面聊聊。朝靈犀答應了他。

聊天內容裏,朝靈犀對他的變身秘密知道得清清楚楚,問他為什麽知道,朝靈犀只說:“嚴蚩和施獻緣告訴我的。”

嚴永妄竟不知道,他爸媽什麽時候還告訴過他。

明明,一開始,爸媽和他說,這世上只會有三人知道這個秘密。他們離世後,也就只剩下嚴永妄一人。

那天他是以男性身份出現在朝靈犀面前,高大冷峻的男人在朝靈犀面前,許是不好讓他找到慈父之心。彼時聊天,他雖亦是小心翼翼,語氣低柔,但遠不比此時此刻,朝靈犀望著他的眼神裏充斥著溫柔。

一個漂亮、英俊的年輕男人長相,用這樣的目光凝視著誰,只怕都會讓人無法適從。

嚴永妄冷淡地瞪了他一眼。

朝靈犀縮了縮脖子,小心地沖他笑了一下。

他發覺他好像拿了手機坐在了床前,總之,沒讓他再看到白漆。

嚴永妄說:“剛刷過漆的房子不能久待。”

他頭痛地發現,朝靈犀真的非常脫線,仿佛不像是這個現代社會出來的人一樣——這念頭此前也有過,但從沒有此刻這般清晰固執。他在說話的同時,以近乎理智的態度思考,朝靈犀究竟是哪個深山老林裏出來的原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