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第2/4頁)

阿煙點點頭。少婦嬌聲道:“早點回來。”

少年回頭朝她笑笑,忽然劈面一掌,向少婦打來!

少婦大吃一驚,本能地側身躲閃,說時遲,那時快,手上抱著的那嬰孩,已給少年搶去。少婦跳起來,問道:“你,你這是幹什麽?”

少年一退身,已奔出幾丈遠,道:“明珠,還是跟我一道走吧!我的師父已經……”

“我就是不去!”少婦氣得直跺腳,卻還是不肯追出去,“你搶了我的湘兒,我不饒你,不饒你的!”

少年遙遙喊道:“你實在不肯來也罷了,我不能勉強你。師父病榻之前,我只能自己謝罪。但是湘兒須跟我回一趟師門。這個你得依我。”

少婦心知理虧,只得大聲道:“你不把湘兒給我好好地帶回來,永世不要再見我!”

“放心吧,我自會好好看護她。”那少年的聲音就漸漸地遠了。

阿煙和少婦相對立著,一時無話,看著碧桃花殷紅的花瓣一片一片地飛落,各自出神想心思。過了一會兒,阿煙終於開口道:“姐姐,我也惦記師父,明日一早就走。”

“嗯。”

“姐姐……我來的路上,看見你的那只白鹿了。它在這裏麽?”

少婦聞言,淡淡道:“不在的。每天這個時候,它都在赤城山頂上守著晚霞呢。”

三天以後,少年來到了廬山腳下。他歸心似箭,一路上走得極快,幾乎連覺也不曾好好睡過。這樣一來,他懷中的嬰孩可就不依了,哽哽咽咽哭個不休。少年心疼女兒,不住地哄她,心裏也有些懊悔自己魯莽,連累幼女離開母親受苦。好在一路上女兒哭是哭,並沒有害病。這天正午炎熱,他找了一片樹蔭坐下,哄著女兒睡著了,自己也漸漸合上了眼睛。

一忽兒醒來,身邊的嬰孩竟然不見了,這一驚非同小可。須知以他的修為,就算是連日趕路辛苦睡得太熟,也斷然不至於人家從他身邊帶走嬰孩也不知道,除非——對頭是輕功上的絕頂高手。想到此處,他不禁皺緊了眉頭。但是孩子究竟在什麽地方?

少年心急如焚,環顧四周。這裏是武林大派廬山派的勢力範圍,何人會對他下手?忽然山頂上傳來一陣嬰兒的啼哭,少年心中一震,連忙展開輕功向山頂趕過去。雖然明知這定是敵人引誘之計,但愛女在上面,也就顧不得這許多。

山頂上似乎空蕩蕩的,繈褓放在懸崖邊一塊裸露的巖石上。少年沖過去把孩子抱起來,看見她本來雪白嬌嫩的小臉被曬得通紅,大是憐惜。

“呵呵呵……”背後傳來一片狂笑聲,好像有六七個人。雖然在這如火的驕陽之下,這笑聲也挾霜帶雪地令人發冷。

少年冷然道:“原來是黃兄啊!”

那為首的一個三十來歲的人默不作聲,旁邊一個人厲聲道:“豈止是大師兄,我們七兄弟都來了!澹台樹然,你算是什麽東西,敢跟我們天台派過不去!我們小師妹是武林中一等一的美人,卻讓你這個浪蕩子拐了去,簡直就是侮辱我們天台派。天台七劍,須容不得你,定要為大師兄出這一口惡氣!”

少年心知一場惡戰在所難免,遂淡淡道:“你們七個,都是我的手下敗將,連令師也輸我一招。今日又來挑釁,大概不是打算單打獨鬥了?”

那人咬牙道:“讓你嘗嘗我們的‘瓊台劍陣’!”“刷刷”幾聲,七人頓時長劍在手,排成新月形狀,將少年團團圍住。

少年面對懸崖站著,並不回頭。卻左手將嬰孩抱緊,右手從地上撿了一根枯枝。忽然他騰身躍起,向劍陣正中的天台大師兄飛過去,動作奇快無比。眼看大師兄的眼睛就要被他戳瞎了,忽然間少年手腕一抖,右手變了方向,那枯枝卻打著了劍陣尾部一人的手腕上。誰也沒看清他是如何變的招,卻見那少年已然穩穩落到劍陣後面,笑道:“好劍陣!”這一下兔起鶻落,輕靈穩健,連懷中的嬰孩也不曾驚動,可天台七弟子的劍陣,卻被他沖亂了陣腳。那大師兄知他是手下留情,不免臉上尷尬,劍陣尾部那人手中的長劍幾乎震飛,更覺心驚肉跳,假如少年使的是真劍,他這手掌可就不保了。

停了一會兒,大師兄喝道:“師弟們,上啊!”七把長劍“刷刷刷”地向少年一劍劍刺過來,每一劍的來勢都十分的古怪蹊蹺,又綿密不斷,迅猛無匹。少年深知天台劍法獨辟蹊徑,是武林中一種絕學,不能夠輕敵,遂全神貫注,一劍一劍地挑開。這瓊台劍陣設計得十分巧妙,旨在讓人顧此失彼。大師兄的一劍直劈少年的面門,少年便不得不橫劍去封,這時另一人從背後掃他的下盤,料來他躲不過。不想那少年將身一擰側了過去,手裏的枯枝粘住了大師兄的劍,順勢向左一帶,劍鋒竟向背後那人直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