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章九魂花

官兵從長街兩頭蜂擁而至。

楚紅玉、寇壽題往另一側的陋巷逃去,現在不走,待會插翅難飛。可是無果,他們走不了。

居右禪一直斷著兩人的逃遁路線。恨愁幫與復夢派的兩大掌門更是像瘋狗一樣的全力阻擊。

盧照台握竿的手法獨特。他雙手持扣竹竿中部,似端滿溢之水碗,如捏仿佛劇毒之蛇。他雙手間距離兩寸,手勢互錯之下,竹竿就攢動刺擊,點點竿影如傾盆之水,綿急絕倫。

楚紅玉被這竿法一黏住就脫不了身。面對盧照台的“覆水捉蛇竿法”,她稍一疏忽身上就可能被穿出無數個窟窿。

堯汗田截住寇壽題。他雙掌如風,祭出成名絕技“折碑掌”。“折碑掌”開碑裂石,剛猛無比。但寇壽題並非死站不動的石碑,他是一個身法飄忽的高手,只以剛猛是攔不住寇壽題的。

堯汗田腳下踩出了“離魂步”。

他高大的身軀倏而撲跌,倏而踉蹌,倏而搖斜,上半身剛猛,下半身跨軟,極近詭異之能事,剛柔並濟、巧打賴磨的留住了寇壽題。

脫出戰局的是屠蘭暮。

屠蘭暮一見白轎之人的神奇劍術,便魂飛魄散,逃意已決,他的應變速度甚至比盧照台、堯汗田還要快上一拍。屠蘭暮一心想逃,趙獲等七人還真攔不下他。屠蘭暮拼著挨上趙獲一刀,舍命沖出七人纏圍,竄入一旁的窄巷,奪路狂奔。

葉東風驅馬直追,怎奈地勢建築所限,一時竟拿他不到。

屠蘭暮如此敏捷、果斷,連一直窺探的看客都暗贊一聲。他們不得不承認屠蘭暮在跑路上是把超級好手。要論有些殺手的逃跑手法,大概總是比殺人手段要高明的。

居右禪看著盧照台與堯汗田在他眼前異常的拼命、勇悍、無畏、剛毅,不禁嘆氣。他顧忌自己的身份,沒有出手夾擊。居右禪對著一地枉死的無辜百姓,心中著實大痛!逢亂遇危之際,觀者都看見那些英雄悲歌,可有誰知解多少黎民蒙難成枯骨。

他們是無辜的。

可是自己並不能及時施以援手。

破了殺局,居右禪沒有喜色,獨目炯然透著不盡哀色。他容忍盧照台、堯汗田在眼前獻媚,大半因素是兩人在人群慌亂時救了幾個百姓。

品無三突入陋巷。

葉東風與趙獲一幹人正追擊屠蘭暮。

白轎寂然無聲。

白轎自從出了一劍,就沒有任何動作。他參與這場殺局,但態度卻似乎是中立的。

盧照台、堯汗田正與寇壽題、楚紅玉鬥個旗鼓相當,一時半會結束不了。居右禪不好意思再請轎中人出手,他只好放下架子,準備夾擊二人。局面要快些收拾,否則不知又要拖出什麽傷民毀人之事。

居右禪正要再度出手,忽有暗器破空,呼嘯而至!

不知從何方向打來三道暗器,三道暗器分取居右禪、盧照台、堯汗田。暗器來勢淩厲,饒是居右禪亦不敢大意。他正要閃避,盧照台卻與堯汗田分別運起玄功,一人手持竹竿連閃連刺,一人美髯飄飄掌影霍霍,二人腳步連錯,竟搶著把三道暗器全截了下來。

面對暗器,閃避永遠比正對更省時省力。

居右禪急於追人,他本欲一避之下便順勢而上追擊兩人。怎料眼前的兩個掌門人非要逞能,拼個臉紅脖子粗硬格了暗器,他們做出一副護著老侯爺的樣子,卻也把居右禪的去路給擋住了。

居右禪錯過了時機,眼睜睜看著楚紅玉、寇壽題借這機會正閃入陋巷。

盧照台與堯汗田偷眼回看,只見居右禪怒容滿面。

兩人才覺剛才的全力表演是白搭了,根本不入正題。他倆正欲將功補過,窮追入陋巷。忽覺肩上一沉,頓時動彈不得。

兩人肩上各多了一只手指,盧照台、堯汗田瞬間就有些魂飛魄散。

那手指並未搭在兩人要穴上,可他倆分毫動彈不得。

盧照台與堯汗田以為居右禪是要對他倆動手。

不過一看之下,居右禪的表情卻是極其嚴肅的盯著前方巷口。

他二人欲開口相問。居右禪一絲一點的慢慢放開止住兩人的手指,緩緩道:“噤聲勿動。”

居右禪的話音無比的鄭重,不容置疑。

盧照台、堯汗田面面相覷,斜目以窺。

初時仍不解。

陋巷只是陋巷,不過略有煙塵而已。

細看,有一朵小小夏花冉冉浮空。

小花自陋巷口飄來。

悠然悠哉的向三人飄來。

小花還時而一墜一抖的,像隨時會被正午粗暴的陽光擊落似的。

再數,小花五瓣。

盧照台、堯汗田轉目看看地上的碎石,他們二人剛才費勁九牛二虎之力接下的只不過幾顆石子。

好厲害的暗器手法!

二人冷靜思慮,當即心下一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