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回 西子湖畔(第2/3頁)

吳越王錢鏐在原來的隋時鳳凰山杭州城的基礎上,大規模地加以擴建和改進,這個都城西起秦望山,沿錢塘江到江幹,向東到寶石山,形狀若腰鼓,因此杭州城也有腰鼓城之稱。

在五代時期,幾代吳越王引西湖水作為杭州的護城河,而在錢塘江邊用石囤木樁法修築百余裏的護塘海灘,疏通河道,以絕錢塘江水患。

進入北宋之後,杭州迎來了史上發展的黃金時期,當時全城人口已達二十余萬戶,為江南人口最多的州郡之一。經濟繁榮,紡織、印刷、釀酒、造紙業都較發達,對外貿易進一步開展,是全國四大商港之一。

有宋一代,杭州歷任地方官,十分重視對西湖的整治。元祐四年(1089年),著名詩人蘇東坡任杭州知州,再度疏浚西湖,用所挖取的葑泥,堆成橫跨南北的長堤(蘇堤),上有六橋,堤邊植桃、柳、芙蓉,使西湖更加美化。又開通茅山、鹽橋兩河,再疏六井,使帶有海水鹽味的井水不再入市,民飲稱便。

靖康之後,北宋滅亡,宋廷南遷,即為南宋,定都杭州,改名臨安,這是杭州歷史上第二次成為一國首都,人口也經歷了爆炸性地大發展,居民增到百萬以上,成為江南第一大城,而發達的貿易和方便的水運也使這裏成為天下的經濟,文化中心,文人騷客,商販走卒絡繹不絕。

到了明代的時候,杭州成為浙江省布政司治所,元代時長年未經疏浚,以至湮沒的西湖也得到了大規模的整治,重新變得水質清澈,風景如畫。而以絲綢業為主的杭州的手工業得到了巨大的發展,由於浙江是七山二水一分田的地理環境,農田極少,因此自古以來都是大規模地養蠶紡絲,現在的杭州有著數十家大小的絲綢作枋,幾千架紡機,每年都會產出源源不斷的絲綢,吸引著來自天南海北,甚至是海外的客商們。

天狼此時就打扮成了一個商人的模樣,穿著繕絲衣服,頭戴逍遙巾,戴著一張白凈人皮面具,兩抹勾須,正坐在西湖邊的一家酒樓裏的二樓雅座,面前擺著一壺小酒,兩盤小菜,一邊小酌,一邊看著外面的美景,湖面上清涼的風透過二樓的窗口拂過,說不出的愜意。

可是天狼卻並不是很喜歡這座城市的氣氛,這裏繁華,商業發達,紅男綠女們滿城滿街都是,就是現在這九月時節,結伴來西湖遊玩的公子小姐們也是比比皆是,湖岸兩側到處都是一個個的小攤位,江南的各種名小吃在這裏都能找得到,九月天氣本就涼爽,這時候再吹進湖面的清風,更是把西糊藕粉,桂花栗子羹,油冬兒等香甜小吃的味道一起帶入,詩中有雲的暖風薰得遊人醉,說得大概就是這樣吧。

可是天狼卻一點沒有醉的意思,初來杭州的那兩天他倒是很驚詫於這座城市的繁榮與富庶,只是這座城市裏以甜為主的小吃並不是太合他的口味,馳名天下的宋嫂魚羹,蝦爆鱔面,東坡肉等名吃對他也沒有想象中的吸引力,沒過幾天,天狼就懷念起香噴噴的大肉包子了,只是江南以米糧為主的飲食風格讓他難覓正宗的包子,就連酒都少有北方的烈性,綿柔有余,濃烈不足,幾天下來,他就膩了。

更讓天狼不滿的是,在這裏他沒有看到一點大敵當前,軍民團結奮進的意思,東南倭亂已有十余年,沿海的城鎮基本上都被劫掠過,而杭州因為身處內地,又作為浙江省的治所,有重兵保護,卻也一直沒有經歷過戰火,只是作為浙江省布政司治所所在,城外又屯有平倭大軍的軍營的杭州城,沒有一點整軍備戰的味道,倒象是個逍遙太平的內地城市,實在讓天狼有些不解。

看到這座城市,就如同整個大明的縮影,繁華的內地城市花天酒地,醉生夢死,全然不管沿海和邊關地區百姓們的死活,骨子裏透出一股腐朽與墮落的氣息,讓天狼覺得呼吸困難,若非在進入胡宗憲的大營前,天狼有意要再微服觀察一段時間的話,天狼是一刻也不想再在這裏呆下去了。

天狼夾起面前的一塊東坡肉,吃了下去,在這杭州城裏,很難吃到大肉包子,這種吃起來甜甜的五花肉便成了他最喜歡的一樣食物,比起酸酸的醋魚,天狼還是更喜歡這種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的豪邁,只是一想到現在自己是個白臉斯文商人,還要注意吃飯的形象,天狼便無奈地把翹到凳子上的一只腿給放了下來,改拿起面前的小碗盛起魚羹來喝。

角落裏的一張桌子傳來一個狂放不羈的聲音:“哈哈哈,山外青山樓外樓,西湖歌舞幾時休,暖風薰得遊人醉,直把杭州當汴州!”

天狼雖然文采不是太好,但也知道這是南宋詩人林升寫的千古名作,專門罵當時在臨安的南宋朝廷乃至江南士人們不思進取,不圖恢復中原,只想著偏安一隅的頹廢風氣,現在倭寇正鬧得厲害,北邊的蒙古又在去年入侵,國家可謂多事之秋,而這杭州城中的奢靡之氣卻一點不減,倒也真是應了這詩中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