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六回 施文六吐了

天狼微微一笑:“不辱使命,陳大成答應明天就帶人過來投軍。”

戚繼光哈哈一笑:“太好了,這回多虧你啦,哦,對了,華長民已經被我請到了這裏,連同他的師父和僚屬們一起關押著,他傳不了信啦。”

天狼點了點頭:“接下來就是提審施文六了。我已經迫不及待啦。”

施文六很倒黴,自從被拿下之後,就給那些粗魯的軍士們五花大綁,嘴裏塞了一只臭襪子,而眼睛上則蒙上了厚厚的黑布,這可是養尊處優的他多少年都沒吃過的苦了,甚至他能感覺到肥肥的手上套的幾只翠玉戒指也給那些當兵的趁亂摸了去。

所以盡管嘴裏塞著臭襪子,施文六仍然不停地發出野豬般的嚎叫,不是為了讓人把他松開一些,而是想要要回自己的那些寶貝。墊在他身下的那些幹草這時候顯得那麽地紮人,讓他渾身的肥肉都極不舒服,扭來扭去地就象個肉球在滾。

突然,施文六的眼前一亮,那塊黑布被人扯下了,這讓一天都沒見到陽光的他一時有些不適應,使勁地眨了眨眼睛,才發現這時候已經入夜了,光亮來源於一個白面魁梧漢子手上的一盞油燈。

而這個漢子是他認識的,就是白天那個在戰場上神一樣的男人,那個殺起人來如割茅草,嚇得連兇殘的倭寇也為之喪膽的恐怖死神。施文六白天是被這個男人瘋狂的殺戮直接嚇得嘔吐不止,然後看著這人奔向自己,才拼命逃跑的,可沒想到到頭來還是落到了他的手裏,一想到自己的腦袋可能會跟那幾個倭寇一樣給他打爆,施文六就不由自主地發起抖來。

白臉漢子的臉上很平靜,看不出任何表情,他坐在一張馬紮上,伸手抽開了施文六嘴裏的臭襪子,施文六頓時感覺到了那股折磨了他一整天的惡臭消失了,連空氣都變得那麽清新,他貪婪地呼吸著新鮮空氣,卻是再也顧不得,也不敢提自己的翠玉戒指半個字。

天狼開了口,聲音透著一絲冷酷:“施文六,你可知道我是誰?”

施文六咬了咬牙,說道:“我見過你,你是戚繼光的人。”

天狼搖了搖頭,掏出了胡宗憲的令牌:“你錯了,我是胡總督直接派來協助戚將軍的,並不是戚將軍的部下。”

施文六的臉色一變:“是胡部堂的人?那咱們就是自己人了,老弟,放了我,好處少不了你的。”

天狼哈哈一笑:“哦,你跟我怎麽就是自己人了?我想聽聽。”

施文六笑道:“胡部堂是嚴閣老舉薦的,而嚴閣老一直對我多有關照,杭州府的布政使鄭大人和按察使何大人你應該知道吧,都是嚴閣老派來浙江協助胡部堂的,跟胡部堂也算是同門師兄弟,你為胡部堂辦事,我幫鄭大人和何大人跑腿,這還不是自己人嗎?”

天狼不動聲色地“哦”了一聲:“這麽說,你跟倭寇聯手,在義烏這裏搞出來的事,也是鄭大人和何大人指使你的了?”

施文六猛地反應了過來,這事可千萬不能承認,他連忙說道:“不不不不,鄭大人和何大人不知道此事,只是他們授權給我,讓我在義烏這裏開礦,公文和批示我已經給本縣的華縣令看過了,你若是不信,可以到華縣令那裏查。”

天狼“嘿嘿”一笑,從懷裏掏出了一卷公文,在施文六面前晃了一下,借著火光的照耀,施文六看清楚了這正是自己討來的那紙公函,連忙點頭道:“對對對對,就是這個公函,你看我沒說謊吧。”

天狼收起公文,冷笑道:“可這公文上允許了你通倭和打殺本地百姓嗎?”

施文六的頭上開始冒出冷汗,他突然意識到眼前的這人絕對不象是一般的官場夥伴,來者不善,於是施文六連忙說道:“這位大人,不知道怎麽稱呼?”

天狼笑了笑:“你叫我郎大人好了,本官的姓名嘛,現在還不能告訴你。”

施文六點了點頭:“郎大人,您是胡部堂的人,應該知道這其中的利害關系吧,胡部堂打仗需要軍餉,編練新軍可是很花錢的事,鄭大人和何大人看著胡部堂這麽辛苦,所以就想出一份力,東南是朝廷的賦稅重地,那些上交國庫的絲綢和稅銀是不能動的,所以在下就想了這個法子,在義烏開礦挖銀子,得了的銀子也可以給胡部堂作軍費打倭寇啊。”

天狼冷笑道:“銀子?這事從一開始就是個騙局,你當我不知嗎,我來問你,那個跟你說此地有銀礦的道士,是什麽人,這裏如果真有銀礦,這千百年下來本地人會不知道?”

施文六的舌頭開始打結,汗珠子出得更多了,可他仍然故作鎮定,強辯道:“郎大人,話可不能這樣說啊,本地的這些愚昧土著,守著寶山也不知道,他們只會打柴打獵,哪知挖礦啊,這看礦得看礦脈龍氣,只有修道之人有慧眼,懂風水,才看得出來,再說了,後來我不是按他說的,帶了些礦工在這裏挖出了銀礦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