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二回 徐海來訪

天狼只覺得心中一陣煩亂,也不知道伊賀天長是否能完成這個任務,一直以來,他都為屈彩鳳與陸炳之間這種極度的對立而頭痛,剛才他沒有告訴伊賀天長,陸炳真正不能放過屈彩鳳的,還是那太祖錦囊之事,如果不能從屈彩鳳身上騙到這太祖錦囊,那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滅了巫山派,把這個秘密永遠埋葬,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而且現在這種情況下,屈彩鳳已經和嚴世藩勢如水火,陸炳很識時務,一旦皇帝選擇了嚴世藩而不是仇鸞,那陸炳會為自己留下一條後路,就算不把鳳舞重新送給嚴世藩,也會在別的事情上作出讓步,聯手消滅巫山派,也許就是最好的一個選擇,既討好了嚴世藩,又讓皇帝滿意,還讓自己斷了跟屈彩鳳在一起的可能,何樂而不為呢?

突然,一個可怕的念頭閃過天狼的腦海之中,伊賀天長是否真的可靠?這個謎一樣的女子,跟自己也不過是兩面之緣,武功高絕,智計百出,她跟自己說的那個故事是否真實?還是她也是跟嚴世藩一夥,要套自己的口風,然後去賺屈彩鳳的太祖錦囊呢?

天狼的渾身開始冒汗,這個結果太可怕了,他深深地吸了幾口氣,體內因為剛才的突然變化而有些紊亂的內息稍稍平復了一些,盤腿打坐,連念了幾遍清心寡念咒後,他的腦子清醒了一些,開始冷靜地思考起這個可能。

屈彩鳳和自己的關系,他並沒有向任何人完全透露,跟陸炳也只是說過兩人曾經互相幫助,消釋誤會與仇怨,沒有男女私情,至於太祖錦囊之事,自己只是承認知道屈彩鳳有這東西,可沒說過自己知道太祖錦囊的下落,陸炳應該也不會以為自己真的知道太祖錦囊在何處,要不然也不需要拐個彎再通過自己去騙屈彩鳳,賺這個太祖錦囊了。

但陸炳仍然可能主觀認為自己和屈彩鳳的關系非同一般,能好到讓屈彩鳳把太祖錦囊相托,可問題是真的只要自己開口,屈彩鳳就會把太祖錦囊奉上嗎?更不用說只是自己找了一個東洋女人,拿著一塊令牌作為信物罷了,就算知道自己的真名,可是陸炳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以屈彩鳳的智慧,當不會如此輕易上當。

想到這裏,天狼的心中稍寬了一些,繼續想道,那伊賀天長跟自己比武的時候,出手絕對是殺招,沒有半分留情的可能,若非自己強行墜落,以硬吃一刀的方式反擊,只怕當時自己就死在她的刀下了,高手較量,生死只在一線之間,她當時存心要了自己的命,自然不可能設這個局來套屈彩鳳的太祖錦囊。

至於自己受傷之後,伊賀天長當場就跟嚴世藩翻了臉,自己當時已經重傷,這二人也沒有任何時間可以臨時交流,自然也不存在聯手做戲給自己看的可能。

那會不會是自己受傷昏迷的這幾天裏,鳳舞,嚴世藩和伊賀天長又重新達成了某種交易呢?天狼仔細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太可能,連陸炳也不知道太祖錦囊和自己的關系,更不會把此事告訴嚴世藩了,就算鳳舞出於對屈彩鳳的警惕,想要滅掉巫山派,從而跟嚴世藩暫時合作,那最好的辦法也是趁著自己受傷之時,暗中進行,而絕不會再通過伊賀天長把此事告知自己。

因為一旦自己知道屈彩鳳有難,一定會拼盡全力去營救,即使營救不成,此生此世也恨極鳳舞父女,與她再無結緣的可能,這樣損人不利已的事情,鳳舞是不會做的。

天狼長出了一口氣,心裏一下子變得輕松了許多,看來剛才自己確實是胡思亂想,伊賀天長應該還是可靠的,就算退一步,她有什麽陰謀,僅靠著那塊令牌和自己的真名實姓,屈彩鳳也不可能把太祖錦囊給他,只要太祖錦囊不落在嚴世藩這個奸賊手中,就避免了最壞的情況。

但天狼再一想到巫山派還是處於危險之中,也不知道屈彩鳳和那幾萬婦孺老弱,能不能避過此劫。只恨自己現在身受重傷,連走路都困難,又處在這虎狼巢穴之中,想救屈彩鳳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祈禱屈彩鳳吉人天相,能安然渡過了,而等自己痊愈之後,無論屈彩鳳是否脫險,都要向陸炳好好算算這筆賬。

天狼正思量著,卻突然感覺到有人在接近,他警覺了起來,躺了下來,用還能行動的左手給自己蓋好了被子,眯起眼睛,作假睡狀。

來人的腳步很輕,但很穩,呼吸平穩,幾乎聽不到他的心跳,顯然是頂尖高手,這個時候在雙嶼島上,除了徐海,還會是誰來看自己呢?

徐海的身影出現在門邊,今天他換了一身藍色的帆布勁裝,在這倭寇的老巢裏,倭寇們是不穿綾羅綢緞的,即使想穿,給這海風一吹,浪頭一打,沒兩天也壞了,白白浪費好東西,只有這種帆布制作的勁裝結實耐用,防水防風,上次天狼在島上觀察時,就已經發現了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