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三回 交心

天狼聽了之後,半天說不話來,他沒想到汪直竟然能嫁禍陳思盼,把這上島暗探之事給栽贓到他的身上,這顛倒黑白,指鹿為馬的本事,也實在是讓自己吧服,不過這樣也好,起碼給自己解決了一個大麻煩,現在汪直至少不會把矛頭對準大明沿海的百姓,雖然無法在聯手滅陳思盼之事上取得互信,但眼下的結局,也許是經歷了鳳舞之變後,最好的一個結果了。

天狼想到這裏,點了點頭,開口道:“徐兄,這件事我回去後會向胡總督報告,就說你們是心向朝廷,主動為朝廷消滅海賊巨寇,胡總督也會根據你們的功勞,給你們應有的獎勵的,至少原來說好的封賞之事,不會有變,而開禁通商,也會在合適的時候再談。”

徐海擺了擺手:“這是兩回事,我們這次是給你天狼和胡總督一個面子,不是給皇帝老兒的,你回去後要告訴的是陸炳,叫他以後別跟我們使這種心思,這次我們顧全大局,算是忍了,可下次再要跟我們玩花樣,那就休怪我們不客氣了,我們這裏的情形你也知道,也就是汪船主和我這幾個帶頭主事的人想著招安,下面的兄弟們野慣了,是巴不得跟朝廷作對到底的,更不用說那些東洋人了。”

天狼嘆了口氣:“也難為徐兄了,這次的事情算我天狼欠你一個人情,日後自當想法設法予以補償。”

徐海微微一笑:“天狼,這事就到此為止,不多說了,我現在想問的,是你跟那個伊賀天長又怎麽突然成了朋友?他是嚴世藩帶來的人,那天你跟他比武,明明可以取他性命的,可為何中途收手?若不是你手下留情,也不至於傷成這樣。難道你對一個東洋的忍者老魔還要講中原的武林道義?”

天狼心中暗暗叫苦,那天在場的個個都是頂尖高手,眼睛雪亮,尤其是嚴世藩,只怕伊賀天長的女兒之身已經給他猜到了五六成,所以後來他的那雙色眼就沒離開過伊賀天長的胸部,大概也正因為這樣,伊賀天長才會徹底跟嚴世藩反目。

但徐海沒有嚴世藩那麽強的功力,那天的位置也是背對著伊賀天長,具體的動作沒有看得太清楚,所以才會心中生疑,想到這裏,天狼有了主意,哈哈一笑:“那天的事麽,鳳舞本就理虧在先,我強行要那把別離劍,也只不過是爭回一點面子罷了,不想氣勢被嚴世藩完全壓制,並沒有存了傷人性命之心,雖然伊賀天長出手盡是殺招,但我並不想在島上取人性命。”

“其實伊賀天長也並非全力施為,你有所不知,他最後追身攻我的那幾刀,明明已經可以刺入我軀體,但始終留有余力,大概也怕用力過猛,真的傷了人命,在島上不好向汪船主交代,我也正是看穿了這一點,才敢硬生生地落地,生生受她這一刀。”

徐海的臉上表情變得釋然:“難怪我看這伊賀天長的刀離你就只有一寸,卻始終刺不進去,除非你們的輕功完全一樣,可天狼你的武功並非以輕功身法見長,在這一點上是比不過他的,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辦法。”

天狼點了點頭:“伊賀天長的忍術身法之強,我也是平生所僅見,那天他若是想取我的性命,有嚴世藩之助,也不是太難之事,所以我其實挺後悔當時如此托大,為了爭一口氣就向他挑戰,那嚴世藩固然怕死,可伊賀天長卻是兇悍詭異,我就是跟他再打一次,也未必能勝。”

徐海笑了笑:“可你算是因禍得福,還跟他做了朋友,怎麽,難道這位忍者之王也欣賞你的人品,願意結交你這個小朋友?”

天狼跟著笑道:“他心裏怎麽想的,我不清楚,只是他後來跟我說過,那嚴世藩的哨音也擾亂了他的心神與步法,我擲出的莫邪劍差點傷到了他性命,就是給嚴世藩害的,所以他通過此事看透了嚴世藩的為人,自己也只不過是他利用的一枚棋子而已,根本不是平等合作的夥伴,所以他不想再跟嚴世藩有什麽瓜葛,我那一掌打中了他的胸口,但沒有發力,他知道我手下留了情,對於傷我如此之重,很過意不去,就說要治好我的傷再離開。”

徐海“哦”了一聲,意味深長地說道:“可是如果他只想治你傷來了結跟你恩怨的話,又何必要跟嚴世藩和鳳舞同船離開,然後再去而復返呢?他跟鳳舞可沒什麽交情,她的死活也與你的傷勢無關,就算嚴世藩想害鳳舞,你也不可能怪到他的頭上吧。”

天狼搖了搖頭:“伊賀先生的脾氣很古怪,思維也和我們不太一樣,他說我這傷不能動氣,如果醒來後發現鳳舞不在,而他卻沒有盡到保護責任的話,也許我的傷情會出現反復,因為他以為鳳舞和我是一對愛侶,我那樣挺身而出向他挑戰,也是想救下心愛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