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三回 交心(第2/3頁)

徐海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那就算他安全把鳳舞送回了中原,然後再回來治你的傷,為何只在這裏呆了半天,你一醒後,他就不辭而別了?天狼,難道你現在傷已經全好了嗎?”

天狼心中暗暗叫苦,徐海的嗅覺太靈敏了,他現在懷疑起自己和伊賀天長是否有勾結,甚至是不是和嚴世藩一夥,演戲給他們看,看來不把這事說清楚,自己這關是過不了,也會影響到將來和議的大事。

想到這裏,天狼咬了咬牙,正色道:“那是因為伊賀先生在船上無意中聽到了鳳舞和嚴世藩在密謀一件事情,針對我的一個朋友。”

徐海的目光犀利如電:“鳳舞是你的女人,又怎麽可能跟那嚴世藩攪到一起,天狼,你這樣顛三倒四,前後不一,讓我如何信你?我勸你最好說實話,不要跟我連這點起碼的信任也沒了。”

天狼搖了搖頭:“徐兄誤會了,鳳舞跟嚴世藩自然是仇敵,以前鳳舞曾經跟過嚴世藩一段時間,後來不堪忍受此人的邪惡而逃回了錦衣衛,這點我曾經和你說過。但徐兄不知道的是,我天狼在江湖上有幾個紅顏知已,其中一個,就是巫山派的寨主屈彩鳳。”

徐海的眉頭一皺:“是她?天狼,你真是好本事,居然能和白發魔女也有關系。”可他突然想到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臉色一沉,“不對,屈彩鳳的相好是徐林宗,為了他甚至一夜白頭,這點江湖上盡人皆知,我原來在杭州虎跑寺的時候就知道了,她又怎麽可能移情別戀,跟你產生什麽關系?”

天狼連忙擺了擺手:“徐兄,你誤會了,我跟屈姑娘不是男女之情,而是朋友之誼,以前我在錦衣衛查辦山西的白蓮教一案時,與當時還在為嚴世藩所欺騙,為虎作倀的屈彩鳳有過不少接觸,也正是我讓她認清了嚴世藩的真面目,屈姑娘的巫山派乃是南七省綠林的首領,最恨賣國求榮的漢奸,從此跟嚴世藩一刀兩斷,也正是由於有這麽一層關系,她跟我算是生死之交,但那是兄弟之義,絕非男女之情。”

徐海哈哈一笑,臉上的疑慮消失得無影無蹤:“天狼,我明白了,一定是鳳舞不信你的這套說詞,把屈彩鳳當成了情敵,而嚴世藩更是恨屈彩鳳的背叛,所以兩人一拍即合,趁你養傷的時候,想要聯手消滅巫山派,殺了屈彩鳳,對不對?”

天狼的心又揪了起來:“徐兄所言極是,陸炳還有非滅巫山派不可的理由,這點事關錦衣衛機密,恕在下不能透露,只是我曾經幾次三番地阻止陸炳行事,理由就是要用巫山派來牽制嚴世藩,但現在看起來陸炳眼見嚴世藩又重新控制了朝廷大局,為求自保準備重新和嚴世藩合作,而選擇先聯手滅了巫山派,這是一件既能討好嚴世藩,又能消除自己心頭大患的事情。”

徐海的臉上現出一絲迷茫:“嚴世藩就這麽非要置屈彩鳳於死地不可?至於嗎?”

天狼嘆了口氣,一想到屈彩鳳現在的危險處境,難過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這事其實都怪我,我恨極嚴世藩,所以處處與他作對,偏偏屈姑娘又是個嫉惡如仇的人,受了我的影響,也成了嚴賊的死敵,由於巫山派控制著南方七省的綠林勢力,就開始到處尋找嚴世藩手下黨羽的罪證,這些人貪汙的證據和銀兩,往往在路上就被劫走,最後變成了彈劾嚴黨的奏折送給皇帝。”

徐海有些明白了,點了點頭:“原來如此,那皇帝看到了這麽多嚴世藩和他黨羽貪汙腐敗的罪證,就不管嗎?”

天狼搖了搖頭:“皇帝只知修仙求道,並不管手下的官員是否貪汙腐敗,他對嚴黨大貪特貪之事早就知道,但從來不放在心上,反而是對官員們控制朝政,架空君權非常警惕,所以清廉正直的夏言夏大人被斬首棄市,而嚴嵩父子卻能把持朝堂,就是因為皇帝需要奸黨和清流派大臣互鬥,形成制衡,這才能讓他的位置坐得穩。”

“可是皇帝看到這麽多嚴黨貪汙的罪證之後,還是吃了一驚,他沒想到嚴黨居然貪汙了他這麽多錢,抵得上幾年的國庫收入了,更要命的是,現在國家從上到下,大多數要害部門,都是嚴嵩所舉薦的,比如胡宗憲,如果要追查整個嚴黨,那就得撤換掉一大半的官員,那國家機器就得立即癱瘓,朝廷多事之秋,這時候是經不起折騰的,所以皇帝思前想後,還是隱忍不發,放過了嚴黨一回,而把另一個和嚴嵩父子作對的大奸臣仇鸞給打倒了。”

徐海並不知朝堂之事,聽得目瞪口呆,久久才嘆了口氣:“想不到朝堂之上,也跟我們江湖一樣,有這麽多爭鬥和黑暗。”

天狼微微一笑:“可是嚴世藩經過此事,也是又恨又怕,一方面他也在給自己找一條退路,因為下一次他未必有這樣的好運氣能躲過一劫,這就是他這次親自上島,想要極力攪黃和議的真正原因,因為他想把跟汪船主打交道的權力抓在自己手上,借機搭上日本人,以後一旦有變,也可以逃亡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