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赤須子酒醉失寶鉞 眾豪傑追蹤九和宮(第2/5頁)

單說丁震,手裏拿著三尖匕首鉞,一栽一晃來到院子當中,站好之後,沖著周圍作了個羅圈揖,說:“各位,老朽獻醜了。”一哈腰就練起來。這一練不要緊,把大夥全驚呆了,這哪是個人哪,分明是個肉球滿地亂滾,就見三尖匕首鉞光華奪目、冷氣逼人。

一開始,一招一式還看得挺清楚,後來越練越快,什麽也看不見了,光見一團白霧,聽見呼呼的聲音。這老頭兒腳尖點地往空中一縱,兩丈掛零,從空中落下來聲息皆無,就像棉花球掉進油缸一樣,前躥後躍、左右躲閃,比狸貓還快。徐良站在台階下面,目不轉睛地看著,暗挑大拇指,心說罷了,可真了不起,今後要有機會俺山西人要多和丁老先生親近,跟人家學點能耐。徐良這個人就愛學,不放過每一個學習的機會,不然的話他本領為什麽會那麽高。丁震練來練去就玩兒了手絕的,他把三尖匕首鉞“刷”扔出去三丈多高,然後腳尖點地騰身而起,要在空中接住匕首鉞,同時在空中翻八個跟頭落地,練完以後也就收招了。可是老頭兒沒想到“啪”一聲把匕首鉞扔到空中,他飛身而起,再找匕首鉞蹤跡不見,就這麽快匕首鉞沒了。丁震身體落在地上,臉就變了色,心說:唉呀!怪事,就算天黑我怎麽就沒發現這匕首鉞叫人整走了呢?可見這人的功夫有多高,全怪我多喝了幾盅酒,沒事獻什麽藝呀!這多好,把兵刃練沒了,我這個跟頭栽的,這要是傳到江湖上我是活呀還是死?這時大夥也亂了,準知道出了事,上房的上房,上墻的上墻,四面八方仔細尋著,費了一個時辰什麽也沒找著。沒辦法把丁震勸回屋子去,蔣平就罵劉士傑這幫人:“全怪你們,吃飽了撐的非要看老爺子練武,這可好,你們賠!”把小七傑罵得一個個低著腦袋,誰也不敢言語。蔣平罵完,回過頭來又勸丁震:“我說老人家,您別往心裏去,我敢斷定這不是外人,肯定是朋友,這人好詼諧愛開玩笑,趁著黑天把匕首鉞給偷走了。咱在明處,他在暗處,到哪兒去找呀,明後天肯定會有結果,他主動地就會把兵器送回來,您千萬別在意。”丁震心裏可不是這麽想的,心裏話你說得不對,這人成心找我的毛病,叫我當眾出醜,可能是像你說的趁著天黑一伸手拿走了,豈有此理!我這眼睛是幹什麽的,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沒有,就這一下比咱們高,丁震心裏是百爪撓心。魏道爺、智化、歐陽春大夥都過來勸解,丁震只好點點頭,窩著一肚子氣休息了。

到了第二天,頭一件好事,顏大人完全清醒了,大小便正常,早上吃了兩碗粥,仆人又給他按時服了藥,看來命是保住了。可不好的事是丁震起不來了,他昨天憋了一肚子火,現在躺在床上唉聲嘆氣。大夥知道他心情不愉快,都來屋裏探望他,勸他起來到外面散散步,他拒絕道:“我有點頭疼,在屋裏呆一會兒。”其實他躺在床上琢磨呢,究竟誰幹的這個事,附近有什麽山、什麽島、什麽村莊,都有什麽高人,誰可能戲耍我?

他在合計這個事。老頭兒一不痛快,全公館的人都跟著不痛快,大夥也不像平日又說又笑,裏裏外外是一片肅靜。上了年紀的人還能呆得住,這些年輕人可受不了,劉士傑一捅沈明傑,幾個年輕人就遛達到街上。出公館一拐彎兒有個小飯館,他們一合計到飯館喝兩盅吧,就進了飯館。這飯館的夥計認識大家,一瞅是開封府的差官爺,像敬大神似地給他們找了一個獨桌。劉士傑把臨街的窗戶推開,說:“夥計,給我們隨便配幾個菜,酒不要多,一斤就行,吃完我們還有事呢。”點完了飯菜,時間不大就給端上來了,眾人在這兒低頭喝悶酒。你說劉士傑,自從到開封府以後,勤勤懇懇從沒叫人說過,就因為昨天晚上一高興想看看丁老頭兒的武藝,結果還讓蔣平把自己當眾罵了一頓,這不是自討沒趣嗎?劉士傑是個紅臉漢子,受不了這個,一邊喝悶酒,一邊覺著窩囊,可這眼睛還往街上看著。嗯?發現離公館不遠,飯館的斜對門那兒圍著一夥人,中間有個人擺擺畫畫,手一揚一落地好像拿著個什麽家夥,被晨光一照奪人二目,側耳一聽,兵刃長、兵刃短地不知講些什麽。劉士傑回過頭說:“噯,眾位弟兄,你們看,那是怎麽回事?”

這時魯世傑站起來說:“我去看看。”他把筷子放下就出去了。時間不大,他像火燎屁股似地跑進來說:“哎呀諸位,快去看看吧,老頭兒丟的那兵刃,在他媽這小子手裏呢,就是這小子偷的。”一句話他們是又驚又喜,趕緊把夥計叫過來算賬,扔下十兩銀子,小弟兄們出飯館就到了出事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