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回 鬧金殿八賢王力保忠良 查兇手趙德芳便服私訪(第4/5頁)

細脖大頭鬼,滿身官服,掛著綠褲子腰刀,來到書房裏,向包大人躬身施禮:“卑職參見相爺。”“書安,今天是你值班?其它校尉哪去了?”“奉大人堂諭,都分頭調查兇犯去了。”“好,書安,我命你跟隨李總管趕奔安慶宮,面見八王千歲,把連日來所調查的情況,奏明八王,不得有誤。”“遵大人的堂諭,我什麽時候去?”“現在就去吧。”“是!李總管,李公公,咱二人走吧。”這位太監帶著房書安,就來到了安慶宮。

太監先到裏面送信兒,八王一聽,開封府派來人了,心裏安定了一些,就在禦書房接見了房書安。房書安這是頭一次進安慶宮,他一看,五步一樓,十步一閣,樓台殿閣,金碧輝煌,心想:這王府太氣派了,這不就是皇宮大內嗎?因此肅然起敬,連大氣都不敢出,跟著李太監來到禦書房跟前。等人家叫他進去,房書安正正帽子,抖抖衣服,挑簾,到裏邊咕咚就跪下了。他看上面坐著個人,這老頭能有五十多歲,面如冠玉,五官端正。

他想這大概就是八大王趙德芳,於是急忙往上叩頭:“卑職參見王駕千歲,千千歲。”

“嗯?”人王一聽,怎麽這個味兒?鼻子堵著什麽東西?“擡起頭來。”“謝王爺。”

房書安一揚臉,把八王逗樂了。你想想,要是一般人能把八王逗樂嗎?這也有失體統。

但實在是忍不住了,八王一瞅這個主兒,脖子細得像擀面杖,腦袋大得像窩瓜,餅子臉,杠子眉毛,菱角口,小母豬眼睛,還沒鼻子,光剩下兩個小黑窟窿。怪不得說話那麽難聽呢,心中暗想:就這種人,五官不全,怎麽能在開封府當官呢?又一想大概此人有特殊的本領,不然包大人也不能用他。八王千歲點點頭:“下跪何人?身居何職?”“卑職房書安,萬歲親口加封五品帶刀禦前校尉。”“免禮平身,看坐!”“在王駕面前,卑職焉敢坐下?”“不必多禮,坐下好講話。”有太監把椅子搬過來,房書安這才坐下,把頭一低,兩手放在膝蓋上,大氣都不敢出。八王千歲微微一笑:“房校尉,你不必拘束,我們不是在朝堂上議事,這是在私下裏閑談,越隨便越好。”“謝千千歲!”房書安偷眼一看,這八王千歲挺隨和,所以他就不那麽緊張了。八王千歲吩咐一聲,太監又給房書安端來茶水,老房呢?就感覺到更自在了。八王千歲問他:“房校尉,依你看,這兇手究竟是誰?難道說白蕓瑞真能幹出此事嗎?”房書安一想:在這個場合有話不能不說,因為八王千歲在大宋朝舉足輕重,有時說話比皇上還算數。於是他壯了壯膽子,站了起來:“回千歲的話,小人鬥膽,談談我自己的看法。”“好!你要說真話。”

“千歲,玉面小達摩白蕓瑞絕不可能殺人。他絕不是兇手,我敢以人頭擔保。他不能幹那種缺德事。”“理由是什麽?”“理由多了。一是人品好,我跟白蕓瑞打交道半年多了,我發現這小夥子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是光明磊落,尤其他不近女色,一團正氣。

如果說他是偽裝的,也可能,但貓蓋屎的事,早晚他得露餡兒。我們這號人闖蕩綠林幾十年,眼睫毛都是空的,見著人一看,就能猜個八九不離十,所謂見其外觀其內;見其面知其心。白蕓瑞素日端正,他不可能幹那種缺德的事。二是時間不對,白蕓瑞跟我趕奔太師府赴宴,參加三國舅的婚禮,我倆形影不離,白蕓瑞根本就沒看見新娘是什麽模樣,他怎麽能頓起歹意,跑到新房去調戲她呢?最重要的是,我們在後花園看戲的時候,來了個人自稱叫庚四,他把白蕓瑞領到四喜堂,一直呆到三更天才離開,就是這段時間裏,有人大鬧新房,三國舅被殺,這怎麽可能是白蕓瑞呢?他又不會分身法。我看這裏另外有人,那人的五官相貌可能長得像白蕓瑞,李玉秋也沒說瞎話。可長得像不等於是啊!故此,我們包相爺才要從長計議,認真調查,這有什麽不對?要是到了一個月期限,把白蕓瑞一殺,連我都不服氣,開封府的差官也都不會服氣,那就叫錯殺了好人,漏掉了壞蛋。”八王聽完,心裏十分痛快,但他一算計日子,已經過去了二十五天,這案子還茫然沒有頭緒,便心情沉重地打個咳聲,說道:“書安哪,既然你認為白蕓瑞受了冤枉,可能有第二者插手,那這第二者是誰呢?他在哪裏?我們怎麽才能把他抓到?你有什麽好辦法沒有?”“這事難啊,您想,他刀傷人命,多半遠走高飛了,即使沒走,那也是不放心,藏在什麽地方探聽消息,等白蕓瑞死了,他的心才能放下,要真是這樣,還能把他抓住。不然的話,那真是大海撈針,誰也沒招兒。”“書安,據我所知,很多清官善於私訪,據說在私訪中能破奇案,你們包大人年輕時做過定遠縣的知縣,那時他多次私訪,每次外出都有收獲,有這個事吧?”“那是有的,不光是我們包大人,歷代清官大多如此。”“只因還有五天期限,孤坐立不安,我也打算便衣私訪,你能陪我一起去嗎?”“嗯?我?”房書安一愣,他心想:這事可不同一般,八王千歲是皇上的親叔叔,相當於一國的太上皇,他老人家私訪要我陪著,萬一有個馬高鐙短,出點意外,我受得了嗎?就是把我的骨頭渣碾碎了,也負下起這個責任呀!故此,房書安沒敢表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