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二回 八賢王保本救忠良 眾賊寇血洗南清宮

八王千歲趙德芳聞聽皇上要殺徐良、白蕓瑞,急得他眼中冒火,匆匆忙忙來到了樂善宮。到這兒一看,果然不錯,徐良等五人都在門外捆著,但是沒見白蕓瑞。王爺吩咐:沒我的話,誰也不準對他們施刑!然後下轎,進了樂善宮。房書安在他後邊緊緊跟隨。

樂善宮的太監、宮女和皇宮侍衛一見八王,急忙跪倒:“王爺千歲千千歲,我等叩見王爺。”“免禮,萬歲在這兒嗎?”“回王爺的話,萬歲在這兒。”“爾等閃退一旁。”

八王爺邁著老態龍鐘的步子,朝正廳走來。

皇上已經接到稟報,說是八王來了。仁宗就是一皺眉,心說:一定是房書安幹的事。

這個老頭子,天已經這麽晚了,還跑來幹什麽!只得起身相迎。八王見了皇上,要行君臣大禮,被仁宗攔住了,只打了一個躬,便坐在一旁。仁宗皇帝一看見八王手中那根瓦面金鐧,就覺著有點頭疼。他知道這根鐧是他爺爺太宗皇帝封給八王的,八王平時把它供起來,一般不動,要請動瓦面金鐧,就是遇到了難纏的大事。仁宗心想:皇叔啊,雖然你的金鐧厲害,但也得講理呀,朕要把理擺出來,看你有何話說。皇上瞪了房書安一眼,然後說道:“請問皇叔,你老人家不在南清宮善養玉體,深夜到此,為著何事?”

“陛下,方才臣在宮門外,見徐良他們身上綁繩,他們都是有功之臣,為什麽被捆綁在此?”仁宗嘆了一口氣,有點無可奈何的樣子,不說又不行,只得把白蕓瑞酒醉尋事、徐良等夜入皇宮等等情節,說了一遍。末了道:“皇叔請想,這兒是皇宮內苑,不是客店旅館呐,啥時候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這樣做還成何體統!他們都是官人,起碼知道夜入民宅有違國法,何況這兒是皇宮!尤其在皇宮裏毒打朝廷的命官,他們眼裏還有沒有國法,有沒有朕?皇叔說句公道話,他們這樣做違犯不違犯國法?給他們處分,應該不應該?”八王爺聽皇上這麽一說,一時也答不上來了。閉眼想了想,道:“陛下,依臣看來,徐良等人夜入皇宮,必有原因,拋開這個原因不講,單說夜入皇宮,難以使他們服氣。這個原因是什麽呢?就在白蕓瑞身上。他們是結義弟兄,情同手足,為了皇家的事,共同浴血奮戰,出生入死,能忍心看著白蕓瑞掉腦袋嗎?必然要進宮求情啊,這都在情理之中。再說白蕓瑞這件事,聽陛下所說,他吃酒帶醉,調戲貴妃,這件事老臣有點不敢相信。白蕓瑞不瘋不傻,能幹這種事嗎?萬無此理呀!此案一定有冤!”仁宗苦笑一下道:“朕並不希望發生這樣的事,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而且是千真萬確呀!

朕親眼目睹,白蕓瑞袒胸露腹,躺在禦床之上,這該如何解釋?”這些事房書安都向八王說過,因此他是早有準備:“萬歲,您說看見白蕓瑞爛醉如泥,袒胸露腹,躺在禦床上,但他是怎樣躺上的,您親眼看到了嗎?焉知不是有人從中陷害呢?這麽說吧,無論此事是真是假,有冤無冤,都應該審清問明,弄清楚再作處理,切不可操之過急。在白蕓瑞的事弄清之前,應該先把徐良他們給放了,聽候處理。不知萬歲意下如何?”

八賢王說著話,直晃他那瓦面金鐧,不知是有意呢,還是老了,手腕打顫,拿不穩。

反正仁宗看了,心頭直發毛。他不敢也不願同八王爺發生沖突,再說他也不願處死徐良等人。皇上想了想,說道:“皇叔所言極是,孤準本就是。”“謝萬歲。”“且慢。萬歲,臣妾有本上奏。”梅貴妃聽說八王爺來了,不敢在皇上身邊站立,一轉身躲進了臥室。沒來中國的時候,她就研究了宋王朝內部的各派勢力和相互關系,知道了除了皇上之外,三個人的權力最大,也最難惹,這就是八王千歲趙德芳,當朝宰相文顏博,使相、倒坐南衙的開封府尹包文正。她已經與文顏博發生過沖突,勝了;包黑子沒在家;今天晚上這個八王來了,我還要依仗皇上的勢力把你給打下去!在八王爺沒來的時候,她在皇上面前纏磨了半天,好不容易說動了仁宗的心,吐口要重重懲罰徐良、白蕓瑞,直至殺頭。誰知八王三言兩語,皇上的主意就變了。縛虎容易縱虎難,能讓徐良他們走嗎?

梅貴妃一急,這才露面。

且說梅貴妃離開臥室,來到仁宗面前,雙膝跪地:“萬歲,臣妾有本上奏。”仁宗一看是梅貴妃,心中有點不高興,暗道:你的膽子也太大了!就沒看看這是誰?是朕的皇叔,八王千歲呀,孤尚且讓他三分,你若言語有錯,惹他老人家動怒,他手中那金鐧可敢打你呀!皇上心裏這麽想,嘴上還不敢斥責梅妃,問道:“愛卿有何本奏?”“萬歲明鑒。白蕓瑞目無君王,調戲臣妾,袒腹禦床;徐良等夜入皇宮,持械行兇,這都是萬歲親眼所見呀,有什麽查實的?他們犯的都是不赦之罪呀!求萬歲速頒聖旨,將這群叛臣開刀問斬,以打擊叛逆勢力,挫挫他們的囂張氣焰,切不可放他們出宮。這樣的事情如果不嚴加懲處,就會滋長他們的氣焰,養癰遺患,噬臍莫及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