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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別怕,師父寵我們,直接在寺裏辦了喜事就可以了,師父可以主持喜事,方丈爺爺可以見證。

而這話不巧被師父聽見,懲罰自然是空前地嚴厲。

其實自從有了喜樂以後,釋空就好像從我的記憶裏模糊了,後面的十年是因為喜樂過得很快。無論是什麽樣的感情,因為任何的感情到最終都歸於了親情,我覺得,娶喜樂是遲早的事情。遲早的事情永遠是早的比遲的好,因為倘若事情是遲早的,事情帶來的結果也是遲早的,一切都是一樣的,為什麽不早點發生。

我問:喜樂,今天走了四五十裏路,小扁居然還沒睡,我們什麽時候成婚啊?

喜樂半天沒有反應。倒是小扁又哼唧了一下。

喜樂說:你娶它吧,它答應了。

我說:不和你鬧呢,我們什麽時候結婚啊?

喜樂又長久沒有反應。

我想,這真是一個很難的問題,喜樂在我面前從來就沒有表現出一個女人本來就有的矜持一面,不是她沒有,只是沒有機會,這次終於得到機會,肯定要好好矜持一番,展現女性魅力。

喜樂說:現在不行。

我說:為什麽?你是怕現在答應了我,到了長安又碰到如意郎君嗎?

喜樂說:不是,你都沒送過我禮物,人家哪能這麽隨隨便便嫁你。

我說:那還不容易,直接把小扁送給你。

喜樂說:不行,那本來就是我的。

我說:胡說,那是驛站老板的。

喜樂說:那我不還了行不行,我和小扁待在一起的時間長了,產生感情了行不行?

我頓時覺得很失望,想在這方面,難道自己和小扁的經歷處境是一樣的?低聲說:原來是這樣。

喜樂說:不開心了?

我說:對。

喜樂說:我想的是,等我們一起有一個明確的目標,然後達到這個目標以後再結婚,不像現在這樣,連去長安幹什麽都不知道就先成婚了。而且我們其實不是已經和結婚沒什麽兩樣,天天在一起,就少一個儀式而已。不過你要留長頭發了,要不然人都以為你是一個少林和尚,是保護我的,會和你來搶我。

我說:對。

當天的晚上,又是走到一個前不著村後不挨店的地方,小扁再也不行了。我們什麽時候休息取決於小扁什麽時候再也不能移動。我覺得我們還是要找一棵樹,因為如果就在路邊歇息,總覺得缺少依賴,空空蕩蕩,而寄托只能是樹。這次的樹離開得比較遠,足有百來步。我們不能把小扁拋棄在原地,因為距離實在太遠,會被人當做小野馬帶走,只能是我把小扁背到樹下。

喜樂說:真奇怪,你一定要找棵樹才能睡。

我問:你是覺得有沒有樹無所謂心裏沒缺一點什麽的?

喜樂說:是。

我說:我不知道。我只有靠一樣東西睡覺心裏才踏實。

喜樂說:你這樣很危險。

我說:我不怕有什麽危險,我在睡覺的時候旁邊有什麽東西輕輕移動我就能醒,怕什麽,我們還有那麽鋒利的靈。

喜樂說:靈給當了。

我說:哦,那也不怕,總之什麽人都殺不了我,師父說的。

喜樂說:我知道你厲害,可是,你一直在樹下面睡覺,你會被雷劈死的。

我說:喜樂,你真聰明,下雨的時候我們不能睡在樹下面。

喜樂說:你個沒出息的男人,難道一輩子都要睡在樹下面嗎?

我說:哦,我們可以找一個漂亮的地方,有山有水,衣食無憂,蓋一間房子。

喜樂說:那時候我就一定和你結婚。

我說:其實也沒什麽,我們手裏還有很多銀子,天亮以後我們到附近看看,覺得地方不錯就蓋間房子。

喜樂說:你真是不思進取。

我說:進取什麽?大不了不用工人,我從小練的,一掌能劈掉一棵樹,還省得人鋸半天,難怪師父說,練這個很有用。

喜樂說:我不是說這個,你想想,你背著天下都想要的靈,師父把什麽都教給你,就是讓你來砍樹蓋房子嗎?

我說:我不知道,靈不是都當了嗎?

喜樂說:你個笨蛋,你以為真當了嗎?是我覺得我們背著太危險,暫時存一個別人都想不到的地方。一個月以後還要去取呢。

我說:啊,難道還要騎著小扁回去?

喜樂說:當然,不光這樣,我們還得準備將近一百兩銀子去贖。

我說:你怎麽不早說,早說我就不當了,我們留在身邊,還能見賊砍賊,見柴砍柴,多方便。

喜樂說:實在太危險了。你聽我的。不要想著明天一早蓋房子了,啊?

我說:好,可先蓋一個小的呢?

喜樂說:乖,聽話,過幾天就蓋,這裏離少林寺太近了,不好,師父知道了會氣死的,我們要蓋就蓋得遠一點,好嗎,先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