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第2/6頁)

但見那紙薄如蟬翼,雖然年深日久,但因密藏珠釵之中,卻是絲毫未損,紙上繪著一座筆立高聳的山峰,峰旁寫著九個字道:“遼東烏蘭山玉筆峰後”。

寶樹大叫:“啊哈,天下竟有這等巧事?咱們所在之處,就是烏蘭山玉筆峰啊。”

眾人瞧那圖上山峰之形,果真與這雪峰一般無異,上峰時所見岸邊的三株古松,圖上也畫得清清楚楚,當下無不嘖嘖稱異。

寶樹道:“此處莊上杜老英雄見聞廣博,必是得知了寶藏的消息,是以特意在此建莊。否則此處氣候酷寒,上下艱難,又何必費這麽大的事?”劉元鶴心中一急,忙道:“啊喲!那可不妙。他這莊子建造已久,還不早將寶藏搬得一幹二凈?”寶樹微笑道:“那也未必。劉大人你想,要是他已找到了寶藏所在,定然早就去了別地,決不會仍在此處居住。”劉元鶴一拍大腿,叫道:“不錯,不錯!快到後山去。”

寶樹指著苗若蘭道:“這位苗姑娘與莊上眾人怎麽辦?”劉元鶴轉過身來,只見於管家等莊上傭仆,個個已走得不知去向。田青文從門後出來,說道:“不知怎的,莊上男男女女都躲了個幹幹凈凈。”劉元鶴搶過一柄單刀,走到苗若蘭身前,說道:“咱們所說之事,她句句聽在耳裏,這禍根可留不得。”舉起單刀,就要往她頭頂砍落。

突然間人影一閃,琴兒從椅背後躍出,抱住劉元鶴的手,狠命在他手腕上咬了一口。劉元鶴出其不意,手腕一疼,當啷一響,單刀落地。琴兒大罵:“短命的惡賊,你敢傷了小姐一根毫毛,我家老爺上得山來,抽你的筋,剝你的皮,這裏人人脫不了幹系。”

劉元鶴大怒,反手一拳,猛往琴兒臉上擊去。熊元獻伸出右臂,格開了他一拳,說道:“師哥,咱們尋寶要緊,不必多傷人命!”要知熊元獻一生走鏢,向來膽小怕事,謹慎穩重,不像他師兄做了皇帝侍衛,殺幾個老百姓不當一回事,他聽了琴兒之言,心想若是傷了苗若蘭,萬一她父親逃脫羅網,那可大禍臨頭了。殷吉和他心意相同,也道:“劉師兄,咱們快去尋寶。”

劉元鶴雙目一瞪,指著苗若蘭道:“這妞兒怎麽辦?”

寶樹笑吟吟的走上兩步,大袖微揚,已在苗若蘭頸口“天突”與背心“神通”兩穴上各點了一指。苗若蘭全身酸軟,癱在椅上,心裏又羞又急,卻說不出話。琴兒只道他傷了小姐,橫了心又抓住了和尚的手,要狠狠咬他一口。寶樹讓她抓住自己右手拉到口邊,手指抖動,點了她鼻邊“迎香”、口旁“地倉”兩穴。琴兒身子一震,摔倒在地。

田青文道:“苗家妹子坐在此處須不好看。”俯身托起她的身子,笑道:“真輕,倒似沒生骨頭。”走向東邊廂房。

那東廂房原是杜莊主款待賓客的所在,床帳幾桌、一應起居之具齊備,陳設得甚是考究。田青文掩上了門,替苗若蘭除去鞋襪外裳,只留下貼身小衣,將她裹在被中,垂下了羅帳。苗若蘭自七八歲後,未在人前除過衣衫,眼前之人雖是女子,也已羞得滿臉紅暈。田青文望著她身子,笑道:“怕我瞧麽?妹子,你生得真美,連我也不禁動心呢。”抱了她衣衫走到廳上,道:“她衣衫都給我除下了,縱然時辰一過,穴道解了,也叫她走動不得。”群豪一齊大笑。

寶樹道:“咱們大家來瞧瞧,從這刀子之中,到底如何能尋到寶藏。”說著從懷中取出鐵盒,打開盒蓋,提刀在手,見刀鞘上除了刻得有字外,更無別樣奇異之處。他一手持鞘,一手持柄,刷的一響,將刀拔了出來,只覺青光四射,寒氣透骨,不禁機伶伶的打個冷戰。眾人同時“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他將寶刀放在桌上,眾人圍攏觀看,見刀身一面光滑平整,另一面卻雕鏤著雙龍搶珠的花紋。兩條龍一大一小,形狀既極醜陋,而且龍不像龍,蛇不像蛇,倒如兩條毛蟲,但所搶之珠卻是一塊紅玉,寶光照人,的是珍物。

曹雲奇拿起刀來細看,道:“那有什麽古怪?”寶樹道:“這兩條蟲兒必與寶藏有關,咱們到後山瞧瞧再說。給我!”說著伸手去接寶刀。曹雲奇更不打話,回刀護身,急奔而出。寶樹怒道:“你幹什麽?”追了出去。

出得大門,只見曹雲奇握刀向前急奔,寶樹右手一揚,一顆鐵念珠激飛而出,正中他右肩肩胛骨。曹雲奇手臂酸麻,拿捏不住,擦的一聲,寶刀落在雪地之中。寶樹大踏步上前,拾起寶刀。曹雲奇不敢再爭,退在一旁,眼見寶樹與劉元鶴一個持刀、一個持圖,並肩向山後走去。這時余人也都湧出大門,跟隨在後。

寶樹笑道:“劉大人,適才老衲多有冒犯,請勿見怪。”劉元鶴見他陪笑謝罪,心中樂意,說道:“大師武藝高強,在下佩服得緊,日後還有借重之處。”寶樹道:“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