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第2/5頁)

庾瓚嘆了口氣,揮揮手道:“照老規矩,留份档,弄到城外亂墳堆子埋了吧。”

韋若昭一手挽著包袱、一手牽著猴子,怒氣沖沖走出榮枯酒店的大門。“哪個再上這個門,哪個就是小狗!”

韋若昭邊叨叨,邊沖榮枯酒店的招牌使勁地吐吐舌頭,可出得門來,看著人來人往的大街,心下又茫然起來。似乎出了這個門,自己就與夢想中的探案生活徹底無緣了,比走出右金吾衛衙門時還明確,難道都是因為他也住在這裏?

李秀一早已等在門口的石獸後面,見韋若昭走近,當即壞笑著學起狗叫。

“好啊,你這個大騙子,我正要找你呢!”韋若昭見了李秀一便氣不打一處來,上前掄包袱欲打他,“你早就不是金吾衛的人了,卻來騙我幫你,還讓我冒充你的相好,你說,你是不是看我長得漂亮,在打壞主意?”

“就你?”李秀一輕蔑地掃了韋若昭一眼,冷笑著搖了搖頭,“小姑娘就是容易自以為是,想要女人我就去平康坊了!”

韋若昭一張俏臉漲得通紅,道:“什麽?你竟敢把我和……”

“別激動啊,我剛才讓你暫時充我的相好,只是因為兩個人坐在那兒喝酒不像一個人那麽紮眼,不至於驚跑了那個扒墳的賊。不過,要說騙子嘛,姑娘你也不是右金吾衛的吧?”

韋若昭一聽不禁驚慌起來,掩飾道:“誰說的?他們已經答應收下我了,只是……只是還沒辦妥而已……”

“不對吧,我看是你想認那個叫獨孤仲平的當師父,人家不想收你吧?”李秀一冷笑。

韋若昭被人說破了境況,言語已沒了底氣,嘴上卻還在硬頂:“胡說!你……你怎麽知道的?”

李秀一從懷裏摸出一只幹癟的狼爪、撓了撓下巴,笑道:“你不是已經知道我是幹什麽的了嗎?這種事休想瞞過我的眼睛。不如你把這個獨孤仲平的底細告訴我,再領我去會會他。”

“憑什麽?你又想利用我?”韋若昭這回多了個心眼,覺得李秀一不可能沒目的地幫自己。

李秀一果然一點頭,道:“我利用你,你也可以利用我啊!”

“你有什麽能讓我利用的?”

李秀一哈哈一笑,道:“你要是好好求求我,我就教你一招,讓那個叫獨孤仲平的收你做徒弟!”

韋若昭瞪大了眼睛,登時態度柔軟了許多。她拒絕不了這樣的誘惑,李秀一也認定韋若昭拒絕不了這樣的誘惑。適才他並沒有真正離開,而是躲在窗外將眾人一番對話聽了個七七八八。庾瓚對獨孤仲平的恭敬倒在其次,最讓他驚詫的是獨孤仲平只憑一點蛛絲馬跡便將宋崇的來歷分析得一清二楚,這人無疑是個探案高手!他沒想到長安還有這等人物。李秀一有心會一會這個獨孤仲平。

韋若昭果然如李秀一預想的那樣,毫不猶豫便同意了他的建議。韋若昭領著李秀一輕車熟路來到獨孤仲平的閣樓,獨孤仲平正站在那幅長安城坊圖前思索,可以看見萬源櫃坊的位置已經被標了出來。

“喂,畫畫的!”韋若昭從虛掩的房門外探出頭來,“我新認的師父有事想和你聊聊!”

獨孤仲平聞聲回頭,見又是韋若昭,微微有些驚訝。“你師父?”

“是啊,你不願收我,自有別人求我當徒弟呢。”韋若昭故意做出一副揚揚自得的樣子。

李秀一這時已經從門外踱進來,稍一拱手,冷冷地道:“你叫孤獨仲平?久仰!”

“不敢。想必這位就是洛陽的李捕頭……”

“我是誰不重要,不過,無緣無故的,擋了別人財路可不好。”

獨孤仲平心中明白,嘴上卻裝糊塗,道:“怎麽講?”

“那宋崇本是我追捕的要犯,如今不明不白死了,我只能找那兇手討我的賞金了。你為何讓人把宋崇的屍體胡亂埋了,銷毀追查的線索?”

“這都是庾大人定的,你如何來問我?”

李秀一頓時冷笑,道:“你我都是明白人,那庾大人不過是你隨意擺弄的一個幌子罷了。”

韋若昭只聽得雲裏霧裏,獨孤仲平卻已知道對方多半就是剛才在窗外偷聽之人。如此他也應該看穿了自己同庾瓚的雙簧配,當即微微一哂,搖頭道:“那你自可去尋那兇手,並沒有誰攔著你。”

“我當然要去尋他,不過獨孤先生好像對他很是了解,我有心和你討教討教。”

“不敢不敢,”獨孤仲平再次搖頭,隨手抓起一瓶酒,滿不在乎地在自己的桌案前盤腿坐下,“我酒喝多了,這會兒腦子不太清楚。”

“無妨,我只想知道,為什麽你說這兇手會是個賣魚的?”

獨孤仲平打開酒壺聞了聞,並不喝,故作一臉懵懂,道:“我何時說過?”

“你少跟我裝蒜,誰要是想嗆我的生意,我的兄弟可不依他!”李秀一說著把腰刀拍在孤獨仲平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