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第3/5頁)

獨孤仲平看著李秀一一副窮兇極惡的樣子反倒笑了,道:“原來你是那窗外的朋友,我還當剛才在窗外偷聽的是連環兇犯呢,嚇死我了。”

獨孤仲平邊說邊拿過那刀,輕輕抽出寸許看了看。“好快的刀,李兄不用客氣,這樣的大禮我可收不起,我只不過在那死鬼身上聞到了一股魚腥味,因此胡亂猜猜罷了。”

韋若昭終於聽出端倪,忍不住瞪大眼睛看向李秀一。李秀一這時也明白過來,道:“你是說宋崇身上的那股臭味是魚腥味?”

“我不過是胡亂猜的,你隨便聽聽也就是了。”

“那依你看,這個賣魚的是拿什麽殺了宋崇?”

獨孤仲平只一擺手,道:“離此不遠,就是西市的魚蝦档,你去那兒找那兇手問就是了,何必要問我呢?”他說著故意停頓片刻,“除非你沒有辦法找到他……”

李秀一頓時怒火中燒,跳起來大聲嚷嚷:“你別太狂了!我怎麽會看不出來兇手是個左撇子。那宋崇脖子上的傷口是從右往左的,我量他逃不出我手心!”

“那就好,”獨孤仲平不慌不忙又飲了口酒,“我說的是醉話,你別當真。”

李秀一劈手奪過腰刀轉身便走,韋若昭不禁一臉疑惑地看著兩人。李秀一走到門邊又停下腳步,道:“我看你也不知道這魚販子用的是何種兇器吧?”

“李兄高明,小弟確實不知。”獨孤仲平對李秀一言語中的挑釁意味仿佛渾然不覺,面帶微笑看向李秀一,眼神卻沒有任何的遊移閃避。

李秀一意識到激將法對獨孤仲平無用,只好悻悻離開。韋若昭正猶豫著是否應該跟上,就聽見獨孤仲平仰天一笑。“那死鬼胸前有一大攤水,也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化了,真是好生奇怪啊……”

獨孤仲平一副微醺喃喃自語的模樣,而李秀一已經驟然反應過來,一拍大腿:“原來是——”他目光炯炯地望向獨孤仲平,“想不到長安還有你這等人物,在下佩服!”

李秀一急匆匆走出閣樓,韋若昭聽明白他要去拿人,哪肯錯過,急忙跟出來。兩人都大步流星地穿過西市的魚蝦档,李秀一眼睛一路緊盯著魚販子們正在切魚的手。

“我怎麽沒聽明白,兇手是用什麽殺的人?”緊隨其後的韋若昭好奇詢問。

“冰!魚販子最好的兇器。把冰塊磨尖了,一擊致命,遇熱即化,還不留痕跡。”

“原來是這樣。那獨孤先生是怎麽猜到的?”

李秀一回身瞪一眼韋若昭,顯然對她的聒噪很不耐煩,韋若昭趕緊閉上嘴巴,可走了沒幾步便還是按捺不住地發問。

“那我們是要找個左撇子嗎?”

李秀一再次惡狠狠瞪了韋若昭一眼,冷笑道:“凈說廢話,怪不得人家不收你!”

韋若昭頓覺有氣,剛想開口辯駁,李秀一就在這時停下腳步,兩眼放光地盯著路旁一處攤位,但見那魚攤後面,一個身穿油布圍裙的年輕魚販正左手揮刀,動作麻利地切著魚。

這就是殺死宋崇的兇手?韋若昭頓時又興奮起來,正想開口問,李秀一已經一個箭步沖上前。

“買魚!”李秀一粗聲粗氣地道。

年輕魚販趕緊放下手裏的活計,道:“有新到的活鯉,客爺要不要稱幾條?”

“哪個要鯉魚,我要找的魚姓宋。”

魚販聞聲頓時變了臉色,轉身便想逃跑。而李秀一已動作迅捷地翻身跨入魚档,將魚販的左手擰過按在了地上,魚販當即慘叫連連。周圍魚档的販子們聚在一起,縮頭縮腦地看,但沒有一個敢上前。

“原來你這殺人的手也是肉長的?我問你五句話,你說一句假的,我就掰斷一根。”李秀一狠狠地道。

“我只殺過魚,沒殺過人啊!”魚販帶著哭腔辯解,李秀一手上一用力,嘎巴一聲,只引得對方一陣殺豬般慘叫。

“宋崇是不是你殺的?”

“……是。”

“為什麽殺他?”

“我家祖墳讓他挖了,我尋了他兩年了!”

“你怎知道他要和東嘎交易?”

“是道上的兄弟幫著打聽的……”

“你用什麽殺的他?”

魚販稍顯遲疑,李秀一手上又一加力,對方又是慘嚎一聲。

“是冰!是冰,爺爺莫掰了!”

李秀一點點頭,果然和獨孤仲平判斷的一樣。

“那他的贓物現在何處?”

“這……這我不知道啊!”

“不知道?”李秀一驟然暴怒起來,嘎嘣一聲便掰斷了魚販一根手指。

魚販只疼得哭喊起來,聲嘶力竭地叫道:“我只想殺他報仇,哪兒計較他出些什麽貨,這路斷子絕孫的勾當我從不摻和!”

李秀一其實已經知道對方說的是實話,宋崇一死,賞金本來就已大打折扣,如今再找不到贓物,這一票生意可以說是顆粒無收了。李秀一又泄憤似的打了魚販幾拳,這才松開手,大喝了一聲:“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