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第2/3頁)

庾瓚長長地出了口氣,繼而一屁股跌坐在右金吾衛大堂的地上,捂住臉,竟嗚嗚地哭起來。韋若昭當即傻了眼,忙勸道:“庾大人,您別啊,這不馬上就要苦盡甘來了?”

“我知道!我知道……”庾瓚這樣說著,眼淚卻還是止不住地往下落。

獨孤仲平這時走上前,拍了拍庾瓚肩膀。“庾大人,這兩天你一句怪罪我的話都沒有,真的,我很感激你。他們都說你讓他們刮目相看,但其實我一直都知道你會這樣做的。”

獨孤仲平的語氣十分真誠,庾瓚卻還有些不相信。“你……你不會是故意試我吧?”

“怎麽會呢?”獨孤仲平笑而搖頭,“我這樣做無非是為了讓這個局更真,方駝子和安王爺他們才會相信啊。”

庾瓚想了想,終於苦著臉嘆了口氣,道:“下回你們讓我演戲的時候先告訴我戲碼行不行?別讓我受這份罪了。”

“現在才是你正式登場演戲的時候。”

庾瓚不禁又是一愣。“現在?”

獨孤仲平點點頭。“沒錯。必須是你,必須是現在去,換了別人,或者早了晚了都不行。”

庾瓚問:“你是有事派我做?”

“當然,沒有庾大人你罩著,我們能做成什麽事?”

庾瓚雖知這是獨孤仲平遣他幹事的迷湯,聽起來仍十分受用,這兩日內外交逼的煎熬一下子得了釋放,心下松快非常,一口應承下來。

剛過了晌午,城東宣陽坊一處僻靜的宅院內卻傳出了一陣男女雲雨之聲。陳設簡樸的臥房內,華麗的女子衣裙與校尉的制服、腰刀胡亂丟在床榻前的地上,旁邊還立著柄裝飾精美的馬球杆,而床榻上兩具赤裸的軀體正癡纏在一起,卻是右領軍衛校尉賀擒虎與右領軍衛將軍的獨生女兒陳玉奴。

“三郎,這種日子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啊?”完事之後,陳玉奴拉過錦被蓋住自己赤裸的身體,“方才出門前撞見了我娘,要不是小紅幫我搪塞,好懸就讓她發現了!”

“有什麽辦法?誰讓你爹官做得那麽大,你我本沒有那夫妻命啊。”賀擒虎嘆了口氣,一只手還不老實地在陳玉奴身上遊走。

陳玉奴一聽這話頓時撒嬌道:“我不管,當初你勾搭我時,怎麽不這麽說?”

“都怨你太漂亮了,我一看見你就走不動道了!”賀擒虎苦笑一聲,他何嘗不想堂堂正正將這個又漂亮又多情的女人娶回家,無奈她父親的權勢太大,自己卻只是小吏家庭出身,又沒有傲人的軍功,怎麽敢上門去提親。

“三郎,我們私奔吧!”陳玉奴像個小姑娘一般隨手擺弄著自己的發梢,墨玉般的眸子裏凈是憧憬。賀擒虎卻不禁再次露出苦笑,且不說就算私奔成功,自己也不知道拿什麽養活這個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單是眼下,如果事情敗露,只怕他一個人也逃不出這長安城。但他口中卻道:“這京城裏頭你爹勢力太大,等我們開回隴右,我尋了靠山,再想辦法吧。”

“原來你們不是露水鴛鴦,還打算做長久夫妻啊,失敬!失敬!”李秀一不知從哪兒突然間冒了出來,落在房內,一句話只嚇得這對偷歡的青年差點丟了魂。

賀擒虎下意識地去摸佩刀,這才想起自己全身赤裸,腰刀根本不在身邊。陳玉奴更是嚇得花容失色,緊緊抱住自己的心上人。

“你……你是什麽人?”賀擒虎顫聲問道。

李秀一咧嘴一笑,說道:“我是什麽人不重要,我知道你們倆是誰就行了。”他說著擡手拿起了那只精美的馬球杆,用它點點賀擒虎,“這根球杆可是隊正才能用的,看來你就是賀擒虎,右領軍衛校尉,馬球隊的隊正。”李秀一的臉上閃動著嘲弄的笑意,“你小子不光球打得好啊,擒虎擒虎,連你們右領軍衛將軍的千金都敢擒到床上,嘖嘖,真是色膽包天!是吧,玉奴小姐?”

陳玉奴哆嗦著,緊靠著賀擒虎,求助般地說:“三郎?”賀擒虎這時靈機一動,故意大聲道:“小紅,別害怕。我是賀擒虎不錯,可她哪是什麽將軍的千金,你搞錯了!”

“真的?”李秀一用馬球杆挑起扔在一旁的一襲貼身紅胸衣,舉到二人面前,“好香啊,一個丫頭穿得起這麽值錢的貼身衣裳,我可得送到陳將軍那兒,請他好好鑒別一下。”

陳玉奴嚇得嚶嚶哭起來,賀擒虎也頹喪地低下頭,顫聲道:“好漢,給條生路吧。我們倆是真心的,不同於那等奸夫淫婦啊。”

“千萬別讓我爹知道,不然三郎就沒命了。嗯,你想要錢,我給你,多少都行!”陳玉奴也哭著請求。

李秀一看看二人卻搖頭。“我不要錢。”

“啊?那你要什麽?”賀擒虎猛然間意識到什麽,急忙挺身擋在陳玉奴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