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殺氣空高萬裏情(第5/8頁)

李陵宴笑得一雙杏眼彎彎,“久聞聖香少爺大名,果然名不虛傳。”

“早走、不送。”聖香笑吟吟地給他揮手,“等我下次有把握抓你的時候,可就不會對你這麽客氣了。”

“下次我會給你留一條命的。”李陵宴很是溫柔地說。

“啊,客氣客氣,我就笑納了。”聖香搖了搖袖子,不高興地說,“你還不走?”

李陵宴瞥了唐天書一眼,突然一笑,“下次我當救你。”說著他往黑暗林木深處掠去。掠去的刹那,身後隨上四道白影,去也去得聲勢不凡。

容隱這才長長地吸了一口氣。

他緩緩收弓,站好。

這時連畢秋寒都看出他臉上的倦色,“白大俠受傷了?”

聖香把南歌往畢秋寒手裏一塞,“這家夥交給你。”說著他拉過容隱,往復真觀裏去,邊問:“聿木頭呢?”

“可能被困在第一層……”容隱進了復真觀尚未說完,就見聿修獨手支撐著傾斜的梁柱,滿臉堅毅之色,看見聖香和容隱進來,淡淡一笑。

“你放手吧,這道觀倒下也無妨,外邊的人都已撤走了。”容隱淡淡地說:

聿修收手,一雙眼睛凝視著容隱,“受傷了?”

容隱搖了搖頭,困倦之意不斷上湧,“可能會突然睡去,不過不要緊……”說話之間他已經有些神志模糊,突然唇上貼起一層溫暖潤澤之意。他驀地睜大眼睛,只見聖香那雙笑嘻嘻的眼睛正在他眼前,還眨了眨,結結實實地親了他一口。

這下連聿修都怔了一怔,臉上本來無甚表情的表情驀然僵住!

聖香親了容隱一口之後放開他,看著容隱和聿修瞠目結舌的表情,突然忍不住笑出來,“我親了容容一口,哈哈哈……容容被我……”他占到了天大的便宜,笑得直不起腰,“哎呀,你們的表情……給外面的人看見了一定笑死了……哈哈哈,哎呀容容被我強吻……我要告訴他們……”他笑到嗆著了,“咳咳咳,實在太好笑了。”

“聖香!”容隱驚愕過一陣便即淡然,他知道聖香是為他好,這個弱點絕不能傳揚出去,但看聖香小人得志,笑成那樣,也不免心生不悅,“事情過去了,便不要再說了。”

聿修這才回過神來,不以為然地搖搖頭,“李陵宴走了?”

“被我趕走了。”聖香得意洋洋地說。

如果沒有容隱那一箭的殺氣牽引了全局的注意,唐天書會被畢秋寒那麽容易手到擒來?更不必說李陵宴會屈居在聖香的小小威脅之下,令他失去信心的不是唐天書被俘,而是容隱一擊必殺的氣勢。但容隱自不在意究竟算是誰的功勞,冷冷一笑,“你和畢秋寒幹什麽去了?”

“我們私會去了,本來打算私奔,但是最後還是決定回來拿錢。結果卻發現後院起火,不得不回來救火。”聖香笑嘻嘻地胡說八道。

容隱深沉地盯了他一眼,淡淡地道“你總是很不老實。”

“我哪有?我比容容老實多了,我哪裏病哪裏痛都是立刻說的,哪裏像容容非要弄死自己才開心……”聖香不怕死地揭他瘡疤。

“出去了。”聿修不再理他們,徑自負手出去了。

唐天書被畢秋寒以劍刃架住脖子,他全身軟軟地不能反抗,但神態很是鎮定,並不驚慌失措。

“你是個癱子?”畢秋寒冷冷地問。

“你有眼睛的,何必問我。”唐天書含笑回答。

這位就是葉先愁的義子,尋找到樂山寶藏的唐天書。畢秋寒看了他好一陣,一字一字地說:“我聽說不能動武的人身上總有些機關。”

唐天書微笑地眨眨眼,“我身上如果有機關,就不會這麽輕易讓你抓住了。我保證我身上什麽都沒有,連一條鐵線都沒有。”

“我不信你如此信任李陵宴,跟在他身邊不做任何防備。”畢秋寒劍刃架住唐天書的脖子,他並不隨便動手去檢查唐天書是否真的全身癱瘓。此人和李陵宴一般狡詐多智,絕非輕易能制得住的角色,身上究竟有什麽機關暗器實屬難說。

“秋寒,你把南公子送回房間去休息。他流血過多,傷口並不嚴重,休息兩三天就無妨了。”一個人緩步向這邊走來,聲音溫和舒服得讓人疲憊盡消,“這位唐公子我來和他談談。”

畢秋寒對宛郁月旦凜然生起一股敬意,點了點頭,便自離開。

“小兄弟便是碧落宮宛郁宮主?”唐天書卻開口先問。

宛郁月旦微微一笑,答非所問:“唐公子所練的是‘秋水為神玉為骨’……傳聞功成可以開山辟道,殺人於百步之外、化骨為無形的‘化骨神功’?”

唐天書一笑,“小兄弟身罹‘視滅’之症,這一雙眼睛已經幾乎看不見東西了吧?”

宛郁月旦微笑,“看不見不打緊,只要還聽得見、聞得見,唐公子呼吸綿密之處,這一身‘玉骨’奇草之香還是分辨得出的。”他手上不知何時拿著一枚小小的銀針,含笑說,“聽說‘化骨神功’刀劍不傷穴道易位,惟有在大功將成之前全身化骨為玉,癱瘓難動。此時猶如破繭為蝶最是兇險,若在‘印堂’受激則前功盡棄終身癱瘓,不知傳言是否屬實?”他竟然聽聲辨位,緩緩拿那銀針去刺唐天書的印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