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 夜戰廬陵 第七章 血鬥(第2/9頁)

他二話不說,就將劍鋒架到手上那少婦的頸前。少婦發出極端淒厲的恐懼尖叫——就是在城東虎玲蘭聽到的叫聲。

波龍術王左手拉著她的頭發,右手握劍就像宰雞般一拖。尖叫中止了。

練飛虹強裝出來的笑臉,瞬間皺成一團。他本來不忍看,但強迫自己去看。

憤怒如猛火燃燒。

熱血灑到眾多人質的臉上和身上。幾個孩子在哭號,其他人驚得不住在擦血。那死去少婦的婆婆立時昏倒。

練飛虹和燕橫一前一後怒瞪著這邪惡的敵人,心裏再次認定了一件事:

——必定要把這夥妖怪統統殺死。一個都不能留。

波龍術王提起仍在流血的女屍,仍然咧嘴大笑,雙眼瞪著練飛虹。

「你看!不是很好玩嗎?」

他說著,一把將屍體往練飛虹面前猛力拋出!

◇◇◇◇

那頭「人犬」受過物移教的藥物長期調制,體質特異,此刻雖已身首異處,利齒仍然緊咬著荊裂的袍袖不放。

荊裂一邊疾跑,一邊再次揮動已染滿鮮血的南國鳥首短刀,將右手衣袖割去一大片,那「人犬」的頭顱方才甩脫。他右前臂險險被那「人犬」利牙刮破,幸而並未被噬中筋骨。

荊裂右手隨即亦拔出袍底下的雁翎刀來,垂著雙刀往出谷的山路全速奔去。

路上又有兩個術王眾,他們醒覺有敵人來犯,已然在荊裂面前舉起兵器。

荊裂踏跳向右,先避過左面殺來那人,右面的術王弟子赫見荊裂疾撲過來,急忙中還未發動手上鐵棍,荊裂的左手刀已斜下揮落,削中他膝彎後的筋腱,那術王弟子慘呼仆倒。荊裂也沒空再補一刀,繼續向前奔逃。

他無暇回頭,卻聽見後面由梅心樹帶領追趕的術王眾,響起一股奇異的尖音。

荊裂想起早上在縣城時,韓思道吹過那木哨。

——是召集同伴,並且催激眾人進入作戰狀態的警號!

前方那片山門空地,果然馬上人聲鼎沸。

前後追夾圍攻,超過百人。

荊裂唯一逃出的機會,就是趁前方這些人還未確定狀況,搶先殺出那山門!

一踏出空地,可見熊熊火堆映照之下,那六、七十人皆已站立。有少數還沒有從狂歡中完全清醒,但大部分都已經提起兵刃,朝著哨音所發的方向望過來。

荊裂心念一動,奔跑時盡量低垂著頭,讓散發掩蓋面目,又把左右雙刀都降下,貼著身上的五色衣袍下襬,好使不太顯眼。

「有敵人!」荊裂一邊跑一邊呼叫,聲音裝作很害怕:「在裏面!在寺裏!」

守山門的術王眾驟然聽聞警號,本就心亂,看見荊裂穿著同門的五色衣袍,身上又有血漬,好些人信以為真,提著刀斧兵刃朝禪寺的方向跑去,與荊裂擦身而過。

荊裂以此騙過了十幾個人,都已跑到他後頭。他正要找機會混入最密集那人叢時,跟前卻有一個術王弟子生疑,仔細看荊裂的面目。

「你是……誰?」他以刀尖指向荊裂問。

附近幾個術王眾都注意起來,也隨之往荊裂看過去。

荊裂知道已到極限,驀然加速前沖,雁翎刀與鳥首短刀左右開弓,乘奔勢一掠而過,已經將那用刀指他的人,連同另一名術王弟子砍倒!

慘叫與怒喝同時如潮響起。空地所有人都瞧向荊裂所在。

荊裂奔跑時亂發飛揚,狀如猛獅,雙刀在前交舞開路,近在前頭的術王眾紛紛走避,有一人躲不及手部中刀,兵刃跟三根手指同時飛脫!

荊裂不顧一切,雙目緊緊盯住前方只有不足二十尺遠的山門。

術王眾雖然人多,但仍未合成防守堵塞之陣,他看見還有一條可以殺出去的路線,只是已經越收越狹窄。

——只要過得這關卡,外面就是無盡黑暗的山麓樹林,敵人難再追捕。

然而就在這時,後頭傳來一記中氣充沛且極有威嚴的暴喝:

「封住山門!」

荊裂知道,必然是那頭身穿黑衣的「老虎」梅心樹無疑!

這喝令一響起,荊裂即見眼前唯一的脫出路線,已經迅速被移動的人群掩蓋消失。

荊裂緊緊咬著牙。山門如今就在前頭十尺之內。他高舉雙刀,意欲強攻硬闖。

但密集排列在前頭的二十幾名術王眾,即時將手上刀槍刺出,迎擊沖來的荊裂。

任荊裂如何勇猛,一人之力亦難以抵抗這許多兵刃結集攻擊。他能在無數的兇險旅程中活到現在,靠的是對情勢冷靜判斷,這瞬間已知道硬闖不行,在刀槍及身之前及時煞步轉身,往右邊閃躲開去!

那右側正有一個術王弟子,想趁這機會揮刀截擊荊裂,但荊裂的轉身之勢不停,雙刀揮舞,身子有如一個圍著利刃的陀螺,那術王弟子腰身立時破裂噴血!

緊接再有術王眾從後追擊而來,荊裂知道一刻不可停下,以步法左旋右轉,兩柄刀卷起血風,又有三人接連慘叫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