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 卷 第 七 章 無影鶻鶻(第3/4頁)

說罷,他的神情在一瞬間變得木然呆滯,然後立即又恢復那一副酸溜溜的樣子.歐陽之乎立即明白眼前之人便是紅兒了.

於是,他道:“也好,我這幾日又是左眼皮跳,又是右眼皮跳的,也分不清是兇是吉.”

言罷,他伸出他的左手.

茶樓中的茶客心中都暗遭:“這酸秀士定是要從這渾渾噩噩的豐家公子那兒詐些錢了.”

紅兒握著歐陽之乎的手,湊上前去仔細地看了看,口中嘖嘖有聲地道:“奇相奇相.”

歐陽之乎乘機輕輕地道:“‘無影鶻鶻’在‘殘雨樓’.”紅兒略略一愣,接著道:

“看這掌紋,邊紋彎曲內收如一元寶,此乃聚財之相……’東拉西扯地說了一大通.歐陽之乎則用右手端起那只大海碗,作出舉碗喝茶狀,卻借著那海碗的掩飾,將豐少文身上佩玉之事說了,又遭:“情形有些復雜,先別傷了豐少文,也勿向殘雨樓出手,時機成熟,我會設法告訴你們.”

說到這兒,他才大聲道:“果然好眼力,這些銀兩你便拿著,喝幾碗濁茶吧.”

掌櫃臉色本是緩和了些,一聽此言,又變得難看了.紅兒卻正色道:“我又怎會收兄台的銀兩?不過見兄台雖有奇相,卻因無意中沖犯了大歲星,近幾日有些災禍,我有一塊家傳寶玉,可以避邪去兇,願與兄台交換.但如此一來,便顯不得兄台心誠,那寶玉之靈也就不肯現身了.這些銀兩我暫且收下,待兄台去了邪氣,我便將銀兩還與兄台.”

說罷,就一把抓過那銀兩,揣入懷中,然後拿出一塊玉來,頗有深意地道:“此玉乃是家傳至寶,好生收著.”說著就向歐陽之乎稍使了個眼色,意思是說這塊玉就是從那豐少文身上找來的。

歐陽之乎很快就明白了,心道:“沒想到冬姑姑她們已發覺了這個漏洞.”於是忙接了過來.

紅兒一揖手,告辭了。

眾茶客心道:“這不學無術之公子的銀兩倒也真是好騙.”

歐陽之乎又喝了一大口茶,將一不小心喝入嘴裏的茶葉又吐了出來,然後才站起身來,走到櫃台前,道:“貴茶樓的這綠茶其價如何?”

那掌櫃的冷聲道:“綠茶在茶中根本不入流,更不用說與毛尖、雲霧、不片、小蘭花、雨花花之類相比。我們這兒平日不煮茶渣,只有人渣來了,我們才煮上一壺,至於錢麽,豐公子隨便給點便行了.”

歐陽之乎仰天狂笑,笑罷,方道:“本公子大度得很,偏就不生氣!’言罷,掏出一綻銀子來,輕輕地放在櫃台上,目光挑釁似的看著掌櫃.歐陽之乎已看出了此掌櫃的異常表情,所以他便決定要激怒他,一個人若是憤怒了,便容易暴露出什麽來.

那掌櫃的臉色先是變得憤怒起來.倏地,他的目光死死地盯著歐陽之乎的那只握著銀子的手,眉頭猛地一跳,然後臉色便一下子變得蒼白如紙,片刻後,又恢復了正常。

他的語氣卻變得全無方才那種冷嘲熱諷的味道,而是客氣得很,他道:“豐公子果然異於常人。我想在今夜親自為豐公子煮上一壺好茶,不知豐公子敢不敢來喝?”

歐陽之乎一愣,立即便道:“還從來沒有我豐少文不敢吃不敢喝的東西.”

掌櫃道:“子時?”

歐陽之乎道:“子時.”

掌櫃的笑了,這是他自歐陽之乎進茶樓來第一次笑,只聽得他道:“好,我便在子時恭候奉公子大駕。”

待歐陽之乎出了“清歌茶樓”,掌櫃的便喚過一個夥計,對他耳語一番,那夥計不住點頭,然後便也出了“清歌茶樓”.

歐陽之乎回到“殘雨樓”時,已是正午後了.院內靜悄悄的,只有那只“無影鶻鶻’偶爾地叫上幾聲.

歐陽之乎不知豐少文平時都是如何過的,所以他只好決定還是回房間歇著。

剛躺下不久,那老家人又敲門進來了,歐陽之乎心道:“世上競有如此整日泡在主子房中的下人麽?”

老家人一見歐陽之乎,便驚問道:“少主竟去了‘清歌茶樓’?”

歐陽之平道:“你的耳朵倒伸得挺長的.”

老家人道:“我是聽茶樓的一個夥計說的.”

歐陽之乎問道:“你何時見了‘清歌茶樓’的夥計?”

老家人道:“便是方才.那人叫葉根,平日常來我們‘殘雨樓’叫老爺子去‘清歌茶樓’與茶樓掌櫃的下棋,今日他來‘殘雨樓’也是為了此事.”

歐陽之平眼中一亮,說了聲:“這樣也好。”便又蒙頭睡下了.老家人卻還在那兒問道:“茶樓的掌櫃有沒有為難你?”聽聲音似乎頗為關切.歐陽之乎在被子裏嗡聲嗡聲地道:“他為何要為難我?我又沒招他惹他.”

老家人還待再說,歐陽之乎卻故意在被子裏扯起長長的呼嚕聲,老家人一愣,只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