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卷 第 三 章 一線生機(第2/4頁)

癡愚禪師隱約覺得牧野棲處處針對左尋龍,似有計謀,便向左尋龍望去,只見左尋龍左手越握越緊,哢哢直響,不由暗嘆一聲,忖道:“這年輕人所言倒有些道理。”

左尋龍一字一字地道:“你說我左某不能容讓,是也不是?”

每說一個字,他便向前踏出一步,此言說完,他與牧野棲已只隔一丈之距。

牧野棲心中暗自一笑,口中卻道:“是又如

何?”

左尋龍逼視著他,冷聲道:“你說得不錯,對於你這等武林宵小,左某的確毫無容忍之心,今日我要親手殺了你,為武林除去禍害!”

牧野棲長籲了一口氣,道:“今日幾大當世高手聯手對付我這無名小輩,我已是刀下魚肉,左大俠要殺我以泄恨,又有何難?”

左尋龍嘿嘿一笑,道:“你是說我等倚多為勝麽?好,我就要讓你死得暝目,若左某的劍留不住你,你只管離去!”

牧野棲哈哈一笑,道:“話雖如此,可左大俠之言算得了數麽?”

左尋龍冷冷地哼了一聲,卻未開口,癡愚禪師此時自是再也不能沉默,他雖知牧野棲以言語相逼,就是要爭取與左尋龍單打獨鬥的機會,沒想到左尋龍逞一己之快,竟上了牧野棲的當。

左尋龍本非易於浮躁之輩,但他剛剛成為崆峒派掌門人,心態的確有異於平時,一心欲讓世人知曉他得到掌門人之位,並非只是因為其兄遇害的緣故。癡愚禪師又豈能說左尋龍的話不能算數?當下他道:

“左掌門乃崆峒之主,又是正盟副盟主,他所說之話,自是言出必行!”

牧野棲“錚”地一聲揚劍出鞘,道:“有禪師此言,晚輩無憂矣!”轉而面向左尋龍,雙手抱劍,劍尖指地,恭聲道:“領教左大俠高招!”

牧野棲的武林輩分比左尋龍低,先拔劍是敬前輩之舉,而他的起手式亦是恭敬有加,他知道左尋龍已是必出手無疑,而且一出手就會是生死搏殺,這本是他所期待的,而他之所以對左尋龍以禮相待,只是為了讓他人覺得此後他出招如果過於狠辣,也是為左尋龍所迫。

牧野棲正在一步一步地扭轉不利局勢,他要讓死局轉化為對自己有利的活局!

其他幾位正盟各派高手見局勢突然變為牧野棲與左尋龍單打獨鬥,心中不由暗自驚嘆於牧野棲的心智,只是他們相信左尋龍的武功,牧野棲的計謀雖然十分成功,終是難逃自己等人之手,當下收斂心神,靜待事情的發展。

左尋龍慢慢地拔出了劍。

他自恃身分,絕不會先出招。

牧野棲亦知這一點,所以他突然向前邁進兩步。

一丈之距,對於高手而言,已是生死之距,一觸即發,牧野棲竟仍向前靠近,場上氣氛頓時如一發幹鈞。

癡愚禪師心中暗嘆一聲,他明白牧野棲為何有如此舉措。牧野棲料定左尋龍絕不會輕易搶先出手,那麽,局勢越過兇險,對牧野棲越是有利,而左尋龍則越是處於被動狀態。

一股無形的殺氣彌漫開來,空氣似乎顯得有些稀薄了。

左尋龍的衣衫突然如同被動風吹拂,獵措飛揚,將空氣擊得“啪啪”輕響,他的雙目像是在躲避陽光,漸漸眯起,眼中卻有精光閃掣。

他的目光始終落在牧野棲的劍尖上,此時,周遭的一切在他的感覺中都已不復存在,他的心中只剩下那一寸劍芒!

劍尖緩緩揚起。

一切都是那麽平淡無奇。

左尋龍的瞳孔卻再度收縮,收縮如尖銳的針尖,可以錐破一切。因為,他隱隱感到對方那平淡無奇的舉措中,暗含劍術高手方有的不著痕跡。

“不著痕跡”是劍道中極高的境界,難道眼前這位如此年輕的劍客已達到了這種境界?抑或這只是自己的錯覺?左尋尤疑雲重重,他的目光下意識地自劍尖移向了牧野棲的臉。

劍芒倏閃——就在他的目光移開的那一瞬間!

牧野棲身劍合一,無窮無盡、無始無終的“太無劍法”已傾灑而出,他拿捏的時機極為準確,左尋龍的心神堪堪略作轉移,他便出手了。

左尋龍沉哼一聲,身形斜掠,與此同時,劍如驚虹,閃掣飄掠,瞬息之間萬變莫測,劍芒閃織如網。

金鐵交鳴之聲密如驟雨,一接之下,牧野棲的身軀倏然如毫無分量的輕羽般飄然掠起,劍如行雲流水,仍是直取左尋龍前胸。

左尋龍心中一沉,他赫然發現牧野棲的劍法竟是前後貫穿,渾如一體,無休無止,幾乎沒有任何滯納,連綿不絕,如此劍法,饒是左尋龍見多識廣,也呈聞所未聞了。

他卻不知“太無劍法”之精髓便在於一個“無”

字,此劍法中沒有可尋的固定劍招,它的劍招是因敵而生,因時而易,因事而發,猶如風中弱柳,可有千巧種飄拂的姿勢,猶如水中漣漪,有不計其數的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