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卷 第 七 章 死谷奇規(第2/4頁)

他在風宮中時,為了掩人耳目,常常混跡於酒肆、賭坊、青樓中,有酒必飲,飲則必醉,久而久之,倒有了酒癮,被魚雙淚用來試藥的那段日子,終日只聞藥味,不聞酒香,早已酒癮難耐,這一聲“好酒”,倒是他的由衷之言。

白辰走出幾步,重又折回,提起酒壺不用杯,一氣狂灌,片刻間,酒壺內已是滴酒不剩了。

他心道:“求死谷內既然是危機四伏,武林中人皆避之惟恐不及,那麽我武功已失,更是防不勝防,對方若是存心要取我性命,又豈能躲過劫難?我倒不信求死谷谷主會不問青紅皂白,一見有人進谷,就格殺勿論!”

他一邊想著,一邊繼續向山谷深處走去,走了一陣子,他忽然發現腳下的路竟如同綢帶般飄泊不定,而周圍的樹木也開始搖晃,白辰呆了一呆,方明白自己竟已醉得搖擺不定。

他不由驚愕地忖道:“難道區區一壺酒,就能醉倒我麽?或是酒中真的放了毒?此刻毒素開始發作了……”

思緒未了,他嘆息般呻吟一聲,倚著一棵樹幹,慢慢滑倒於地。

※※※

天下鎮。

由鎮子向西的路口處有一座頗為雅致的茶樓,名為“明心茶樓”。

天師和尚與廣風行接連兩天坐於茶樓中,留意著路口,他們自是為了等侯範離憎的到來,範離憎卻遲遲未出現,讓他們兩人坐立不安,正悶頭喝茶時,忽聞一個角落裏響起了二胡聲,擡眼一看,又是一老一少,老者清瘦,一身已洗得有些發白的青布衫,少者是個年約十四五歲的少女,模樣倒也清秀,只是臉色有些蒼白,像是剛剛病了一場,顯然弱不經風。

老者在角落的一張空桌旁坐下,自顧翹起二郎腿,調了調二胡的弦,專心致志地拉起了二胡,那少女向眾茶客欠欠身,施了一禮,便開始唱了起來,看她身子如此單薄,歌喉卻甚為清亮。

“……東風又作無情計,艷粉嬌紅吹滿地,碧樓簾影不遮愁,還似去年今日意……”

天師和尚忽然嘆了口氣,道:“又是這些茶客,又是這個唱法。”茶樓內本是頗為清靜的,惟有那女孩的賣唱聲,此時突然被天師和尚的聲音打斷,所有的目光不由齊齊射向天師和尚。

天師和尚醒過神來,忙向眾人歉然一笑,借飲茶之機,低下頭來。

廣風行知他是因苦等範離憎不至,心中煩躁不安,方有此舉,心中不由忖道:“妙門大師所言不假,他雖心存正念,但卻沒有佛緣,若是得道高僧,又豈會如此煩躁不安?”

正思忖間,忽聽得天師和尚低低地“啊”了一聲,廣風行向他望去,只見此刻天師和尚正望著窗外,一臉驚喜之色,廣風行不問自知,定是範離憎來了,向外一望,果然如此。

兩人匆匆付了茶資,立即快步走出茶樓,向範離憎迎去,遠遠地天師和尚便道:“重師,你總算來了。”廣風行微微一怔,忖道:“他怎麽如此稱呼範少俠?”

範離憎的神色顯得有些疲倦,他略顯內疚地道:“勞兩位久等了。”正待再說什麽,忽然神色一變,失聲道:“密匣呢?密匣何在?”

天師和尚壓低聲音道:“無需驚慌,身上帶著密匣在鎮上出沒太過惹眼,我們已將密匣藏在一個安全之地。”

範離憎仍不放心地道:“會不會出現意外?”

廣風行道:“應該不會,範少俠一看便知。”

當下,他們將範離憎引向隱藏密匣之處,當範離憎來到所藏密匣之處,心中的那塊石頭終於落下。

原來,天師和尚與廣風行將他領到鎮外一口枯井前,範離憎從井口向下望了望,依稀看到井底是一些黃土,廣風行道:“密匣就在黃土下,我這就去將它取出。”

言罷,他輕身一縱,已自井口落下,臨近井底,雙腳疾踏井壁,落勢輕緩,安然著地。

範離憎坐在井沿上,裝作若無其事,目光卻警惕地掃過四周,並不見有何異樣。

過了一陣子,天師和尚忍不住探頭不安地道:“密匣在否?”

“在。”廣風行在井底應了一聲,聽起來聲音有些失真,想必是井中回蕩之故。

井下“嘩嘩”之聲清晰地傳入兩人耳中,定是廣風行撥動浮土的聲音,正默默等待之際,忽聞廣風行低呼一聲,聲音雖輕,卻足以讓範離憎與天師和尚失色。

範離憎急忙道:“如何?”

“沒什麽。”廣風行的語氣卻又變得平緩冷靜了。

範離憎與天師和尚相視一眼,暗自感到驚訝,這時,廣風行道:“我將密匣擲上,二位接好了。”

範離憎站起身來,只聽得“呼”地一聲,密匣已飛出井口,範離憎伸手一攬,已將其抱住,廣風行亦施展身手,出了枯井。

他的神情略顯古怪,清咳一聲,以極低的聲音道:“此枯井下有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