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卷 第 八 章 智魔聖心(第2/3頁)

“她究竟有沒有受傷?”

“為何幽蝕下落不明,她卻如若無事?”

“在海面與她一戰的人,究竟是何方高手?”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哨然滑過,在這間地下室中並不能看到外面的天空,但枯智卻能憑著不可思議的直覺,感覺到黃昏的降臨。也許這與他數十年如一日地靜坐於地下室中不無關系。

過了一陣子,屋內漸漸變得昏暗了。也就在這時,有短促而尖銳的鳥鳴聲傳入室中,枯智雙目倏睜,他的眼睛在一片昏暗中熠熠生輝。

他站起身來,在光線黯淡的地下室中默立了片刻後,毅然走出了地下室。護守天符樓的精銳好手齊向枯智施禮,枯智只是微微頷首,其中一人在他身後恭聲道:“枯老,是否需要人隨行?”

枯智道:“不必了,宮主在天符樓靜休,你們要好生守護,不可讓宮主受到絲毫驚擾。”

那人恭然應“是”,隨即重新隱入天符樓陰暗不顯眼的角落裏。

枯智離開天符樓後,朝歸斷島西向而行。斷歸島西向設有“觀天台”,“觀天台”在西方一開闊處,仰望星空,一覽無遺。枯智除了在天符樓地下室靜坐外,偶爾也會在“觀天台”

觀摩天象。正因為枯智能洞悉天象玄機,所以他在風宮玄流中有著不可替代的地位與作用。

也許是因為白天孤絕無相驚擾後,斷歸島的防衛力量大概已集中於島嶼四周,在斷歸島核心地帶反而防務疏松,一路上,枯智並未遇到多少玄流弟子。

夜空中,那短促而尖銳的鳥鳴聲又響了起來,此刻枯智正穿行在一片高大茂盛的松林之中,他忽然停下了腳步,靜靜立於林間,屏息凝氣,刹那間,靈台一片清靈,周遭一切聲音都清晰入耳,卻並不嘈雜。

枯智靜立了片刻,忽然有了奇怪的舉止。

他迅速從懷中掏出一只瓷瓶,撥開木塞,隨即將瓷瓶中之物傾倒於自己的衣襟上。

黑暗中,無法看清瓷瓶中倒出來的為何物,也未聽見任何聲音,想必應是水狀之物。

做完這一切,枯智繼續前行,但腳步卻明顯放慢了許多。

“噗噗噗……”林子上空忽然傳來了鳥兒振翅的撲擊聲,枯智眉頭微微一挑。

幾乎就在同時,一只夜鳥在夜色下劃了一道優美的弧線,穿過松林,射向枯智,臨近枯智時,雙翅一斂,準確地落在了枯智的肩上,發出低沉而短促的鳴叫聲。

此鳥身子並不甚大,羽色幽暗,雙翅收攏後,體形猶如紡錘,在鳥的爪子上,赫然系著一只小竹管。

枯智迅速解下小竹管,從小竹管中取出一卷紙團,那鳥低聲鳴叫後,雙翅一振,已如箭般在密林中穿飛,瞬間消失無蹤。

枯智將紙團攏在手中,繼續前行,似乎方才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

半個時辰後,枯智從“觀天台”返回“天符樓”,進入幽暗的地下室中。

他對這裏的一切都那麽熟悉,縱是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中,他也能準確地判斷出室中一切擺設所在的位置。

數十年來,枯智一直孤身獨處,很少讓人伺候他。事實上他幾乎沒有什麽需要他人伺候的事,枯智一向只吃粗茶淡飯,從沒見他飲過酒,與斷歸島的奢華形成一個十分鮮明的反差,枯智的生活幾近於清苦。

那個紙團仍握在他的掌心,按照常規,他應點亮油燈,看一看紙團中究竟寫了什麽。

但,自從枯智跨入門內的那一刻起,他便一動不動地立於黑暗中,似乎突然間他已化作一尊無聲無息的石像。

室內一片死寂!

枯智的心卻漸漸提起,他的身心仿佛承受了極大的壓力,因為在跨入門內的那一瞬間,他突然感覺到室內隱隱有一絲異乎尋常的氣息。

他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生活在這裏,縱是有極為微妙的變化,亦足以被他敏銳地捕捉到。

更何況此刻充斥室內的是比殺氣更為可怕的——死氣!

殺氣是尖銳的,而死氣卻是無孔不入,那是一種可以在瞬息之間摧毀人的鬥志的絕霸之氣。

修為稍弱者面臨這比驚人殺氣更為可怕的氣息時,無疑將鬥志全無,心膽俱裂。

枯智一動也不動。

他知道在黑暗中隱有一個絕對可怕的對手,以至於在這個本應為他所熟悉的空間,他竟絲毫沒有占盡地利的感覺。相反,在跨入門內的一瞬間,他便驀然感覺到自己步入了一個必殺之局。

對手藏於黑暗之中,殺機卻無處不在,充斥了每一寸空間。

能夠數十年如一日孤寂靜坐的人,他的冷靜絕對是很少有人能夠企及的,但此刻枯智的手心卻有冷汗滲出。

最讓他心驚的不是隱身於黑暗中的對手的武功,而是在這戒備森嚴的斷歸島最核心處,怎會有如此可怕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