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卷 第 十 章 分魂裂魄(第2/4頁)

在隱世武門眼中,整個武林不過是一局棋,對弈的雙方就是四大隱世武門與蚩尤戰族,為了贏得全局,有時不得不犧牲部分棋子。

所以,在武林正道眼中,枯智無疑是為虎作悵,助紂為虐,眾人皆知枯智乃風宮玄流智囊,因此對他的恨,甚至超過對玄流三大宗主的恨,就如同當一個人殺人時,人們最仇恨的是操刀的人,而不是那把刀。

人世間本就沒有絕對的公平可言。有的人並沒有做出什麽轟轟烈烈的大事,卻成了名震武林的英雄;有的人則如地下暗河,縱是激流洶湧,亦無一人知曉。

而這一切,在進入風宮之前,枯智早已料到。

枯智面向西方,鄭重下跪,聲音低緩地道:“師父,風宮玄流的確已是強弩之末,可惜弟子已無法等到玄流覆亡的那一日。弟子知道世人在我死後亦會唾罵我,對於這一切,弟子並不在乎,只望師父能在心中說一句:‘總不枉為師一番教誨’,弟子死而無憾。”

言罷,他向西方恭恭敬敬地叩了幾個響頭,方站起身來。

容櫻見樓內久無動靜,心中忖道:“難道他已殺盡了所有守衛?”

正思忖間,忽聽有人驚呼道:“天符樓起火了!”

果然,濃煙自天符樓的窗口滾滾而出,並越來越大。

容櫻心中“咯登”一聲,頓知枯智已抱有必死之心,所以要引火焚樓。如此一來,容櫻為免樓內宗卷秘笈被焚,惟有強行攻入樓內。

容櫻猜出了枯智的用意,心中極怒,眼見樓內火勢越來越猛,熊熊烈焰已沖上樓頂。

容櫻長吸了一口氣,終於對風宮屬眾下令道:“不惜一切代價殺入天符樓!”

此刻的容櫻對枯智恨至極點,她已失去了平時的冷靜。

※※※

斷歸島數裏之外的海面上有一片礁石叢。

一艘小舟隱於礁石之後,船上有三個人影,皆身著夜行服,他們一直在悄然觀注著斷歸島上的動靜。

斷歸島上沖天而起的火光映入了他們的眼中,苦侯了數個時辰的三人皆有了興奮之色,疲憊之感一掃而空。

眼見島上的火光越來越亮,船上一人終於打破沉默,低聲道:“可向少主飛鴿傳書了。”

很快,“撲撲…的振動聲中,一只灰色的信鴿自船上飛起,向風宮白流所在的方向疾飛而去。

※※※

三日之後。

江南越州清風樓。

清風樓雖以“樓”為名,其實在此樓外圍是一占地甚廣的園林,園內花徑蜿蜒,湖石玲瓏,亭台樓閣,風光旖旎。無怪乎世人皆稱武林中最有財勢的是金劍門,而十大名門中最有財勢的則屬清風樓。

自清風樓樓上龐紀成為正盟盟主之後,清風樓頓時成為世所矚目之焦點,越州城內的江湖人物亦隨之增多。

這一日午後,一輛雙駕馬車直駛清風樓,在清風樓園門外戛然而止,一身勁裝的車夫一躍而下,身手甚為矯健,顯然是身懷武功的高手。

正門外兩名專職迎客的清風樓弟子卻對此見怪不怪。這些日子以來,拜會龐紀的武林中人太多,駕車的車夫身懷武學也是極為尋常的事,若是絲毫不諳武學,反倒不正常了。

他們表情依舊,亦未向那輛馬車多看幾眼,神情木然,在等候車上的人出現後再上前相迎——如今他們的樓主已是正盟盟主,自然需得不亢不卑。

奇怪的是馬車停下後,卻遲遲不見車內的人下來。那兩名清風樓弟子心中皆有些詫異,正待上前相問,卻聽得車內有一清朗的聲音傳出:“在下不便現身,請二位大哥見諒,相煩二位稟告龐盟主一聲,就說一位姓任的朋友欲拜會他。”

那兩名清風樓弟子相顧愕然,心中略有不忿,暗忖道:“我家樓主已為正盟盟主,縱是十大門派的掌門人見他,也要以禮相待,這姓任的究竟是什麽來歷?竟不肯下車!”

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其中一人立即向園內奔去。

不過片刻,那人已飛奔而回,遠遠便道:“任朋友請入園,在下為任朋友引路。”

他的同伴更是愕然失色。

車夫虛擊一鞭,馬車徑直駛入園內,剛才那名入園稟報的清風樓弟子在車前指引,馬車在園內以青石磚鋪就的路上迂回轉折,最終在一座三層土木結構的清風樓前停下了。

龐紀早已立在清風樓前等侯,他的神色謙和,卻自有一股威儀。

馬車在離他數丈遠的地方停下,這一次,車上的人終於下車了,但見他頭戴竹笠,笠帽壓得極低,根本無法看清他的面容。

龐紀卻已拱手道:“任兄弟駕臨,龐某有失遠迎!”

那人還禮道:“龐盟主客氣了,實是在下冒昧!”

龐紀哈哈一笑,趨步上前,攜其右臂,道:“入樓詳談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