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卷 第 十 章 分魂裂魄(第3/4頁)

兩人進入清風樓內一間密室,有人奉上茶點後便退走了,密室內僅剩龐紀與那頭戴竹笠之人。此室雖為密室,卻布置得雅典精致,使人身置其間,並無大多的神秘壓抑之感。

頭戴竹笠之人這才摘下鬥笠,現出一張俊朗得無可挑剔的臉。

他赫然是牧野棲!

顯然,龐紀早已料到了這一點,所以他的神色極為平靜。

但他們二人中,一人為正盟盟主,一人為風宮宮主之子,兩人共處一室,本應是極不尋常的事。

龐紀首先開口道:“任兄弟是為風宮玄流的事而來的吧?”他已知道“任玄”是牧野棲的化名,卻仍是以“任兄弟”相稱,顯然是頗有意味的。

牧野棲道:“龐盟主真是料事如神,在下的確是為此事而來。看來,有關玄流的情況,龐盟主已了若指掌,無須在下多言了。”

龐紀道:“風宮玄流三大宗主中,除了遠在風宮天山莫寒行宮的金羽宗宗主朱元客外,太陰宗宗主幽蝕下落不明,君火宗宗主鮮於皆安身受重傷,更重要的是風宮玄流智囊枯智已被容櫻親手斃殺,所以今日的風宮玄流已是氣數將盡。”

牧野棲心中微震,暗道:“這一番話,我本是打算說與他聽的。”

口中卻道:“不僅如此,更重要的是枯智在風宮玄流的地位極高,如今枯智被殺,對玄流震動極大,人心浮動,如今可謂是一舉攻下玄流的太好時機。”

龐紀微微領首,道:“不知任兄弟有何良策?”

牧野棲心道:“只怕你心中早已盤算好了,卻有意讓我說出,將來若有差錯,便有推卸責任的余地,只是這一次斷無失敗的可能。”當下略作沉吟,道:“如今風宮玄流有天山莫寒、東海斷歸島兩大行宮,其中以東海斷歸島為玄流基業所在,至於天山莫寒行宮,只是玄流備下的退路,一旦在中原失勢,可有退卻之地。玄流這兩大行宮相距太遠,我們盡可分而滅之。”

龐紀將身子坐正了一些,道:“願聞其詳。”

牧野棲道:“在下設法讓風宮白流在約定的時間內攻擊天山莫寒行宮,龐盟主則率領正盟中人對斷歸島圍而不攻,靜觀斷歸島的變化而改變應對之策,若是容櫻欲解天山之圍,則斷歸島勢力再度削弱分散,龐樓主自可一舉攻下斷歸島;若是容櫻見正盟壓境,不敢輕舉妄動,那麽風宮白流自可一舉攻下天山莫寒行宮。那時,東海斷歸島就成孤立無援之勢,絕對無法支撐太久!”

龐紀撫掌笑道:“此計甚妙。”頓了頓,又道:“不過為何是由正盟圍困斷歸島,風宮白流進攻天山莫寒行宮?而不是與之相反?”

“因為在下沒有足夠的把握說服自流進攻斷歸島。龐盟主可曾留意到風宮五大行宮的共同之處是什麽?”

龐紀末答,因為牧野棲已有答案,牧野棲接道:“五大行宮的共同之處就是都相當隱密,在家父入主風宮之前,風宮的勢力極盛,江湖中人卻對此一無所知,足見其隱密性。風宮的目的是要雄霸武林,在整個謀略上,是以‘攻’為主的,所以除了隱密性之外,斷歸島並無太多的優勢。”

“不錯,以島為據點,不利於四面出擊。”龐紀道。

“對風宮而言,如今已為天下共同矚目,絕無任何隱密可言,因此對自流而言,以較大的代價攻下斷歸島毫無用處的,而只須以部分力量便可對付的天山莫寒行宮更具誘惑力。”

“若是白流一舉攻下天山莫寒行宮,進而盤踞於天山莫寒行宮,這與由玄流盤踞天山莫寒行宮又有何區別?”龐紀皺眉道。

“當然有區別,只要風宮玄流勢力不復存在,風宮僅余白流後,在下自可憑自己的身分,使風宮做出錯誤的決斷,以不斷削弱風宮勢力。”

龐紀頷首認同,他嘆了一口氣,道:“實不相瞞,若非是苦心大師親口所言,龐某實難相信風宮白流宮主之子會為削弱風宮勢力而出力,先前任兄弟與思過寨之間的恩怨糾紛中,龐某早巳猜知任兄弟是清白的,故見正盟諸派對任兄弟全力追殺很有些不以為然,只是清風樓亦是正盟一支,不便多說什麽,只能暗中為任兄弟略盡綿薄主力。不知為何任兄弟最終卻沒有按照龐某指引的方向走脫,而是反其道而行?”

牧野棲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龐紀亦哈哈一笑,道:“所幸苦心大師及癡愚禪師其實早巳知道真相,他們之所以追殺你,是因另有計謀。”

“惟有如此,在風宮看來,在下已與正盟勢不兩立,對在下歸順風宮之舉方會深信不疑。”牧野棲道,心中卻暗自忖道:“此計雖然有效,卻使留義莊傷亡極大,連莊主夫婦二人亦被殺,照此看來,此計絕非身為佛門高僧的苦心大師、癡愚禪師所定,而多半是龐紀的計謀。至於他為我指引的出逃之路,很可能是他早已料到我對他必然心存疑慮,所以有意指引了正確的路線,我反其道而行,正好遂其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