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 卷 第三章 求生之念

聽他語氣,可見他應付三個癡顛劍客,並不吃力,甚至有些從容灑脫。

但見他那飄幻的刀影,猛地收斂消失,然後便一刀指地,身子向下一挫,那把薄如帛,窄似柳的刀竟未斷,只是已經變得像一張弓了。

然後,他的身軀便借著這一彈之力,反掠而上,人立即便成了一個碩大的刀輪,在須臾之間,穿梭飛掠,尖銳而又朦朧參差地凝為幽藍色弧環,以他翻飛的身軀為中心。

金鐵交擊之聲不絕入耳!

已有一個癡顛劍客悶哼一聲,踉蹌幾步而退,他的胸前已出現三道縱橫交織的血口子。

若不是另外二個癡顛劍客拼死保他,他早已被切成數截了!

饒是如此,他身中的三道刀口,仍是足夠他受的了。

三位癡顛劍客已成咬牙苦撐之勢。

南宮或見“銅面人”並未在意,不由松了一口氣,只要皇甫小雀的傷勢被減緩下來,那麽待她恢復功力時,便可以替南宮或接上斷腿,也許,那時他們二人尚會有一線生機,至少,皇甫小雀生存下來的機會還是有一些的。

方才那“啪”的一聲,並非他用手扇皇甫小雀,他是不可能如此對待皇甫小雀的,哪怕只是為了演戲給“銅面人”看。

事實上,那是他在扇自己的臉。

皇甫小雀見自己碰痛了南宮或,急忙從南宮或的懷中出來,這也恰好避過“銅面人”的視線,只聽得皇甫小雀輕輕地道:“從此,我便是你的人了,不管你要不要我!”

話很溫柔,也很鄭重,斬釘截鐵。

南宮或一愣,半晌,才道:“本來……本來……就已經是了麽?”

他擔心皇甫小雀是因為要答謝他的救命之恩,才如此對他說的,那麽這並非他所希望得到的一種感恩式的承諾。

所以,他回答得有一些猶豫,有些期期艾艾。

但他又不能不回答,因為本就是他先向皇甫小雀表達了愛意,而且又觸摸了皇甫小雀的神聖之地,所以,他覺得只要皇甫小雀這麽一說了,即使是違心的,他也必須對她負責。

皇甫小雀何等的聰明,立即從南宮或的支支吾吾中感覺到了他的心思,於是便道:“我是真心的,只是你救了我,便更加深了我的感覺。如果你是一個真正的男人,你便要記住:從此,你便有了一個妻子,一份牽掛,無論如何,你也要咬緊牙關為我活下去!”

南宮或的血一下子熱了起來,不但忘了這冬夜之寒,也忘了這傷口之痛,他不由自主地將皇甫小雀的手攏住,道:“只要還有一口氣,我便要將它延續下去!為我深愛的你!”

他的精神似乎也為之一振,話說得順暢多了,只是有些嘶啞。

事實上,他的幾處傷口都在抽搐,在扯絞,那種痛法,能把人的血氣都攪混,在這樣冰冷的冬夜,竟還有汗水自南宮或的額角上往下滴,血合著汗,浸徹透衣,黏沾成一團,他的呼吸已是極為粗渾,力道虛浮,甚至,他的兩眼視物,也有些朦朧了。

但他為了讓皇甫小雀不過於擔心,把一切傷痛都忍了下來。

場上又有一個癡顛劍客被“銅面人”精絕的刀法所傷,這次,他傷的是左手,左手的四只手指己被“銅面人”一刀削去,只留下一個孤零零的大拇指。

可這人確實硬朗,竟一聲不吭

犀利的劍光如翩飛的小鳥,流閃的寒芒交織如網,三個癡顛劍客在黑暗中穿梭來回,已將所有的功力,發揮到淋漓盡致之地步!

但他們仍是處於下風!這便使得他們的每一次進攻,都有一點飛蛾撲火的味道!

“銅面人”那柄窄如柳,薄如帛的刀在一片半弧狀的光芒之中,刀鋒急偏,宛如電閃石火,同時,他的身軀也猝側狂旋,寒電穿射之中,有一個癡顛劍客的下腹已被生生紮個正中!

寒刃飲血之聲詭異地響起!

那中刀之人突然完成了一個讓人不可思議的動作!他突然不退而進,反向“銅面人”這邊踏進一步!

然後,他以他體內的所有真力,來完成了一個側身倒旋!

細薄之刀在這人的一進之下,挺入得更深了,已將那個癡顛劍客生生洞穿!

但“銅面人”一時卻無法快速拔出他的刀,那人的反身側旋已將他的刀夾入體內骨骼之中,因為刀身薄且窄,所以靈巧有余,而暴發力不足,“銅面人”只有順著那個癡顛劍客的身形變化,才能順利拔出他的刀。

但如此意外,又豈容他從容應付?

一驚之下,他便已感到自己的刀在自己的手中轉動了,那是被一具血肉之軀攪動的。

他的右手手腕開始順勢而轉!他不願,也不能失去這把刀。

同時,他的左手出手如電,挾淩厲之勁風,向那個癡顛劍客的臉門狂擊三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