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 五 章  憐天樂聲

邯鄲城中昨日本已是風雨飄搖,可今日似乎更甚,街上守衛森嚴,挨家挨戶地搜查,使得城中人人都知道。出了一幫極為厲害的大賊,誰也不能夠大安心,不過因為幾家大戶早有遭竊的傳聞,對這事並不太感奇怪和詫異,可是這兩天連續有人死去,那便不是一個正常的現象了,再加上北部六鎮的動亂不斷地傳過來,雖然朝中派臨淮王帶兵去撲滅義軍,可這所造成的影響卻是不可思議的。邯鄲城中似乎有些混亂,這是不可避免的;但話題最多的還是昨夜郡丞府裏的夜宴,這並沒有多少人知道,可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至少在“煙雨澳中談論得便是不亦樂乎。外面雖然不斷地有官兵穿梭,也不時有官兵進樓查問,但“煙雨樓”

中的氣氛並沒有改變多少,客人也依然很多,煙雨樓味道最好的一道“珍珠翠玉寶參魚”今日卻沒有得賣,很多客人都大為失望,因為這一道菜主廚師父已經永遠都無法復活,昨夜死在郡丞府的膳房之中,因此,煙雨樓的人對郡丞府的內幕知道得並不少。所以。到煙雨樓來吃過菜的人,自然便能得到最前衛的消息,更何況邯鄲五大家中昨夜全都經歷了賊人的洗劫,這個世上的人,最愛作捕風捉影的宣傳。城內的官兵和衙役似乎根本就無法對付這一群可怕的敵人,在元浩的指令下,有人飛馬趕往鄴城,請高手相助。也有飛騎趕往大名府,這或許是沒有辦法中的最佳決策,元浩似乎對邯鄲城中的高手都有些失望了。元府內並不是很緊張,因為元府內的高手到底有多少,並沒有多少人知道,其實邯鄲城五大家之中,每家都有高手。但誰都明白,便算是其他四大家中的高手加起來,也不一定會比元府之中的高手多。知道元府內布置有多少高手的,只有元浩和元家的大總管元費,連元府的管家元權都不大清楚。元費是一個很神秘的人物,無論是對外還是對內,在邯鄲城中,他只是一個傳奇色彩很濃的人,而在元府,他卻是一個難以測度的人,在無權的印象中。元費是一個月難得聽到十句話的人。元費是元家的大總管,可是的確有一點不稱職,他所要做的事,一般都是由元權和長孫敬武共同分擔了,他卻成了一個閑人,也不知道他整日是在幹些什麽,見到他面的人也不是很多,但他的的確確是元家不可否認的大總管,元家其實還有另外一位高手:元重、元家的生意很多,而這個元重便是負責這個生意之上的事,各路的生意全由這位難得一見的人物打理,而元浩身為家主,卻很少親自動手去管這些事,他所經營的便是官場與田地之業;他一手控制著整個元家的產業。蔡風受了傷,這並不是一件很大不了的事,長孫敬武受了傷也並不是怎麽一件驚天動地的事,可是若有人膽敢欺到元府內來了,那便成了另一回事,那絕對不是簡單的推測便可以解決的,而且關系到元府的權威,因此,這觸怒了平時有些沉默寡言的元費。元費的武功似乎是很高,但見過的人卻沒有幾個,包括元浩在內,不過,只知道,和元費交手的敵人,並沒有幾個人仍活著,活著的卻也並不是完整的人。因此知道元費可怕的人很多,而知道元費深淺的人,在邯鄲城中卻是沒有。元府內似乎很平靜,和府外的騷亂似是兩個不同的世界,可是敏感的人卻知道這只是一個假相,只要是元費出手布置的局面,便是靜得可以卷著褲管趟過的小河,也要加倍小心,一不小心,那失足淹死的可能絕對不是為零的指數。

蔡風第二天很早就醒了過來,昨日睡了一天,腦袋都有些發麻了,他擔心把腦袋給睡扁了,那可不是一件好事。天氣並不冷,甚至有些熱,不過。這個清晨那種清爽宜人的感覺卻的確不錯,蔡風想起的是府內小河的鮮荷,那潔白美麗的蓮花和那碧綠若傘般的荷葉,他也感到奇怪,為什麽會在這麽早便想起那些東西呢?不過他的感觸的確是來自荷花和荷葉,或許因為這個早晨的空氣很清新,抑或來自那“蓮子寶參湯”,不過,不管怎樣,蔡鳳只覺得精神已經好多了,傷勢也好得快極了,肩上的箭傷那曾經雄心的劇痛己經消除,甚至都結起了血痂,而腿上的傷勢也好多了,不知道是因為陶大夫的藥好呢,還是因為蔡風的體質好,反正蔡鳳昨天吃的補品倒是很多的,補血之類的東西在元府中應有盡有,只讓蔡風吃得嘴膩。元治待蔡風還真的不錯。也許應該說是元權待蔡風很好,畢竟蔡風是他的救命恩人,也是元葉媚的救命恩人,更因為蔡鳳竟可獨立殺死兩位連官府都束手無策的大盜,成了不可否認的高手,對於人才元府是不會不珍惜,因為元家所需要的便是這種人才,元費很喜歡。蔡風心中卻想著雲層上面的天,天外面的景色,他甚至不清楚自己是否真的便不是那三種類型的人之中的一類,他真的有些糊塗,從田府到元府,為了什麽?這一切便像是做了一場夢,不知道他是應該慶幸還是應該感到悲哀,抑或是好笑,生命總是那麽多的無奈,或許她是騙了自己,因此,他想到走,離開元府,離開邯鄲,可是——蔡風真的有些好笑,他到邯鄲本是為了元葉媚,而離開邯鄲卻是為了避開她,這的確是有些可笑,有些可悲,他想到了那株潔白的蓮花和那碧綠的荷葉。是呀,只有從水中冒出來,才能夠呼吸到外面的空氣,才能夠展現出自己的美麗,才能夠享受到真實生命,才能夠知道生命存在的意思。蔡風有些體悟地悠然一笑,深深地吸了口氣,輕輕地掀開身上的薄被,移了移兩腳,緩緩地站起身來,忍著隱隱的傷痛移步窗邊,極目遠望。天地之間仍是一片祥和,大陽仍未披上山頭,卻在西邊的天幕泛起了一片淡淡的白色,外面並不黑,這種清爽的亮光,使人更能感受到生命真實的存在。“吱叮——”房門輕輕地被推開了,蘭香聽到房內有響動,立刻便推門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