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第 四 章  含恨而亡(第2/3頁)

所有的人心中都充滿了陰影,明白的人,誰都知道,蔡風的傷到底有多重,半個月對於人的這一生來說,或許極短,但對於一個急於救治的傷者來說,卻完全是另外一回事。遊四不由得痛恨起自己來,要是他沒出那個主意分數路將蔡風送走,或許長生也不會死,蔡風也不會失蹤,可是這一刻,卻成了這種毫無結果的局面,數百人組成的探壹隊也陸陸續續地回來了,但卻沒有一個人帶回來了什麽消息,軍中,飛龍寨,葛家莊,各路的勢力全都出動了,依然沒有絲毫的結果,蔡風便像空氣一般在虛空中消失。蔡傷竟似在半個月之中,便蒼老了許多,本來仍紅潤的臉上也顯出了皺紋,那青黑的頭發出現了灰白之色。葛榮不斷的安慰,可是依然沒有多大的用處,崔暹也來看過他,卻是來請安,軍中之人,無不敬仰蔡傷,不僅僅是因為蔡風,更因為蔡傷乃是軍中老前輩,十幾年前無敵的大將軍,雖然此刻被朝廷當作草寇,但其在軍中的威望仍是無人能及,正如他的刀在江湖中一般,否則,也不會有人在去年提出請出蔡傷來做元帥,以擊敗破六韓拔陵了,可見十幾年之中,蔡傷仍深深地烙入人們的心中。最後一隊尋找之人是在大柳塔事件之後的二十五天回來的,此時的天氣也變暖和了,四處花草茂盛,已是春天的鼎盛時期,想牧馬南下的破六韓拔陵,雖然在喪失了兩員虎將之後仍然銳氣不減,但許多人都知道,對於起義軍的軍心,絕對有影響,這一隊人沒尋到蔡風,卻在路上與起義軍交上了手,五十人損失了三十多人,但終於還是回來了,拖著疲憊,拖著滿身的鮮血,總算闖過了起義軍的戰網。蔡傷再也坐不住了,對身邊的葛榮道:

“你去忙你自己的事吧,為風兒,你已經放下得夠多的,男子漢應以事業為重,私情可放至一邊,你想怎麽幹便怎麽幹,別顧慮師兄,我的事,我會自己安排妥當的。”“師兄要走了?”葛榮平靜地問道。

“風兒不在了,我一刀為伴,四海為家,無論到哪裏都是走,我只想去做幾件自己想做的事情,事完之後,青山為家,你也不必掛慮,若是風兒仍未死的話,將來你見到他,便叫他走自己的路,不要為我掛懷。”蔡傷有些愴然道。“我會的!”葛榮也極為傷感地道,他知道無論說什麽,對蔡傷也不會有用,自小到大,他一直很明白蔡傷的個性。蔡傷欣慰的點了點頭,淡然道:“或許我不會再回陽邑,你以後不用再去那裏找我,有事的話,我會讓人來找你的。’“好的!’葛榮的聲音有些微微地哽咽,他明白蔡傷是一個極重感情的人,這一生雖然極有傳奇色彩,但卻似是演繹一種悲劇,從小兩人一起長大,便全都是孤兒,蔡傷對他既有兄長之愛,更夾有親切的關懷,只是後來蔡傷入朝為將,二人才真的分開,而葛榮更白手創業,以趄凡的武功與才智,創出名動天下的葛家莊,知情的人,自然知道葛榮是自黑道起家,但知道葛榮便是蔡傷的師弟之人卻很少,是以十數年前,蔡傷之事,並未牽聯到葛榮。蔡傷起身而行,行李不多,由一名老人背著,刀也是由蔡新元背負。

他所有的行裝便是這些,三個神秘的人,一個小包,一柄刀,一柄劍,那老者什麽東西也沒有。葛榮也不知道這老者究竟是何人,蔡傷沒告訴他,他也沒有問,但卻知道,這老者只是最近一個多月才跟在蔡傷的身後,便像是一個影子,蔡傷的影子。那灰白色的長發,銀白色的胡須,加上那似水溝一般深的皺紋,誰看見他都會嗅到一種棺材味,微微駝起的背,看他抓行囊那只幹瘦的手,不由得讓人大為憐惜。蔡傷是一個極有同情心的人,葛榮知道,但這一刻他為什麽不同情這個老者呢?葛榮沒問,也不想問,但他卻知道這個老者絕對不似他所想象的那麽簡單,甚至比任何人都可怕。

蔡傷走了,像是一個孤獨的行客,那般滄涼,其實,這是春天,到處都是欣欣向榮的一片,可是蔡傷給人的感覺,卻似是永遠的孤獨,這是一種很奇怪,卻又很實在的感覺。馬背之上顛簸著三道人影,葛榮不由得心下一陣駭然,他竟沒有看到那老頭子是如何上馬的,雖然他想事情想得很入神,可以他的功力何以竟會沒覺察老者如何上馬呢?蔡傷的書童蔡新元,行在最後,也是最後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中,葛榮的心頭植上了一種深深的失落之感。

烈焰魔門,在毛烏素沙漠的深處,很少有人知道它的地址,但知道關外十魔的人,在北國卻是極多。魔門,深入不毛,不只是因為地勢偏僻,而是傳說,魔門所在地盛產一種極古怪的奇花,魔門成名的“修羅火焰掌”便是需要用這種奇草,再加之沙漠之中的酷熱才能夠練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