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卷 第 五 章 人小義重(第3/4頁)

朱青衫爽朗地一笑,道:“少俠之心,我朱青衫自然心知,我剛才聽了少俠一席話,有若當頭棒喝,若是還不清醛,恐怕便會成了我朱家村的罪人了。只要唐家村的人不再記掛著過去的恩怨,我自然願和睦相處,恢復到我們先祖那種和平的生活當中!”

“好,朱大叔能有此見解。實令在下心喜。只不知唐老太爺是什麽意見呢?”絕情淡然轉頭問道。

唐老太爺微微一笑,淡漠地道:“朱青衫,看在這位少俠的面子之上,我不能不放下過去的恩怨,只要你交出前幾日扣下我們唐家村的幾條船,我們所有的恩怨便讓它隨著河水流走。以後是否和平共處,還要看你們是否真的放下了挖山的心思。”

“哈哈,唐鐵牛,我朱青衫豈是說話不算數之人?既然我們講過和睦共處,自然不會再有異心,你們的那幾條船應當還給例!!”朱青衫咽然笑道。

“好,既然兩方都這麽有誠意,那你們倆便全都到筏上來吧,以你們的行動,證實你們真的是放下了所有的恩怨。也讓你們的兄弟們感受到你們各自的誠意!”絕情仲天一陣歡笑道。

朱青衫和唐老大爺相互對望了一眼,都緩步踏上了河畔的小船之上。

那兩條小船立刻向河心的大木筏劃去。

唐老太爺與朱青衫雙雙登上大木筏,本顯極為老邁的唐老太爺,這次卻並未拄著拐杖,走路的動作、氣勢,確有一派長者之風。

朱青衫也大踏步從大木筏的另一頭跨上,兩人全都向絕情靠近,兩岸的村民與筏上的眾大漢全都變得沉默。

大河之中,唯有流水“嘩嘩”之聲,朱青衫與唐老太爺的目光在空中相交、相吸。當兩人行至絕情的身邊之時,目光依然沒有移開分毫,都是那般沉穩。

絕情的心極為平靜,雖然小腹的傷口隱隱作痛,卻並不礙他的思緒,臉色微顯有些蒼白,那是因為上次受傷的確是失血太多。

唐老太爺望著朱青衫,朱青衫也望著唐老太爺。良久良久,在兩岸的村民都快窒息之時,兩人竟同時仰天發出一陣長笑,笑得那麽歡快,笑得那般真摯,兩個蒼邁的老人,全都笑得快喘不過氣來。

在眾人全都莫名其妙的時候,兩個老人幹疫的手,終於握在一起,重重地握在一起,然後笑聲停止了,一切都靜止了,這是一種感覺,一種冰釋前嫌的感覺。兩岸眾人在一怔之後,接著暴起了如潮的歡呼。

那是每一個村民所熱切盼望的,也是期待了數輩子的事情終於在這一刻得到了和解,得到了實現。所以每一個人的歡呼都是出自內心的,大木筏之上的眾大漢也全都露出了喜悅之色,不能掩飾的歡悅之情蔓延了所有大漢的臉色。兩村本來像是生死對頭,在這一刻竟相互握起手來,他們的敵意在這一刻才真正地化為了烏有,正隨著河水流走。

所有人都歡快起來了嗎?不是,絕情的勝上卻顯出7一絲難覺的感傷!

歡呼聲浙浙停止,先是在大木筏之上的眾人全都靜默了,因為他們已深深地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那是朱青衫和唐老太爺。

這兩個人靜靜地立著,兩只手仍然緊緊地握在一起,從河面上吹來約風,輕輕地掀動他們的農衫,可是他們所表現得太靜了。

臉上那泛起的笑容依在,誰都可以感覺到他們那種歡喜的心境。但他們的沉默太不合情理,因此,大木筏之上的所有人全都悟然,全都從心底升上了一閉陰影。

兩岸的村民也遙遙地感應到這似乎不同尋常的氣氛,那本來狂野的歡呼全都靜了下來。

絕情輕輕一嘆,悠悠地吸7一口氣,道:“兩位老人家仙去了!”

大木筏之上的眾大漢立刻變成了呆頭鵲,一個個楞著都失去了活力。他們這才發現朱青衫與居老太爺的目光都是那麽欺漫,瞳孔都已經全都放大,雖然勝上依然綻著歡欣的微笑,卻已斷絕了生機。

“老太爺——”大木筏之上的兩村之人全都忍不住驚呼出來,沖到兩位仍靜靜立著的老人身邊,兩岸上的村民似乎也明白了是怎麽回事,全都由歡喜變成了悲泣。

兩位老人的手握得很緊,他們的腳下也立得很穩。兩具雖然已失去了生機的軀體,卻並未倒下,這的確應是一件奇事。

“老太爺——”大木筏之上的兩村村民全都不自覺地跪了下來,因為他們知道這兩個值得尊敬的老人的確是死了,而且是死在最暢快、最滿足、最欣慰的時候。

這種死亡應算是一種幸福,能夠滿意而死的老人的確是值得羨慕的,更難得的卻是兩個念入同時仙去,且握手站立而死。的確應被傳為美談佳話,因此,這些人全都跪了下來,虔誠地跪了下來,心中沒有悲哀,反而生有一種莫名的歡快和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