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卷 第 六 章 凡人不凡

博野,位於河北的南部中段,雖然驛站並不多,可是水道卻並不堵塞。

河北乃是平原之地,並無道路不通之慮,但卻因為博野的水路暢通,其城也如定州一般,易守難攻。

葛榮始終無法進軍任丘,向海邊發展,也只限於滄州一線,這使戰局基本上極僵,無法自真正意義上完全利用整個海域,這使得來自海上的資源不能夠完全得到利用。

元融的勢力完全控制了博野、饒陽,溫仁以北的東北部,形成一個半弧形的安全寶地,使得葛榮的攻勢很難起到效果,而元融本身就是一名極為厲害的戰將,用兵之道並不遜於葛榮,惟一不利的,就是北魏的朝廷沒有葛榮的義軍得人心。

博野的形式似乎越來越緊張,葛榮竟調集了十萬兵力前往定州,看來已經下了狠心一定要攻下博野,這對於葛榮控制整個河北有著極其重要的意義。

元融也是河北一支最強大的軍系,與崔延伯、蕭寶寅所領之兵並稱北魏兩支狼虎鐵騎,只要消滅了元融這一軍系,那統領河北,南攻洛陽則指日可待。

決戰博野,分兵三路,中路以定州為主,主帥是蔡風,南路以葛悠義所領,北部則是以何禮生為主的望都軍。這三路兵力,幾乎是葛家軍中最強的幾支。

此時的葛家軍,兵多將廣,的確有著難以忽視的力量,這也是使博野的氣氛變得空前緊張的原因。

讓元融擔心的,仍是蔡風這類高手,如蔡風這樣的人,就已經不能再用千軍萬馬來衡量了,那應該以江湖的尺度去衡量。

而江湖的尺度,是很難有準則的尺度,因此,元融心存隱憂,但值得慶幸的卻是他手中有一張未出的王牌。

雖然,元融與蔡風的接觸並不太多,但卻能夠把握住蔡風的某些弱點。作戰之時,知己知彼方能料敵致勝,戰場亦如江湖,無所不用其極。

的確,戰場亦如江湖,無所不用其極,是以,元融也收到了一件禮物,是關於他兒子元孟的禮物。

元孟被蔡風所擒的消息,元融也是在同一天收到,因此他心已亂。事不關己,關己則亂,報應似乎來得太快了一些,他尚沒有想到如何對蔡風造成心理打擊的時候,蔡風卻已先下手為強了,看來他的先機已失,而且蔡風所占的優勢是絕對的,不管怎麽說,元葉媚到底是他元家的人,他絕對不會有什麽過分之舉,而蔡風卻無此顧忌,元孟就像是肉板上的肥肉,任宰任割根本就不必有什麽心理責任。

元融為之頭大,卻不知該不該以元葉媚去換回元孟,若這樣一來,他所承擔的卻是強大的家族壓力,那就意味著向蔡風屈服,無論對軍心還是士氣的影響是不可避免的……

元融不得不承認,蔡風的這一招的確讓他難以招架。

元融的部將也不少,人才濟濟,但卻沒有幾人能為之分憂解難。

候景是知道內情的少數幾人之一,但他並不想多說什麽,他相信元融會做出最後的決定,主帥的事,他無權問津,更沒有能力左右其思想。

元融自然知道自己的重要性,他的任何一個決定都會牽動全軍。

送信的使者並沒有走,就在元融的帥營中,無畏無懼,他似乎知道元融此刻在想問題,對周圍的刀斧手及立在元融身邊的幾大將領根本就沒有多望一眼,似乎這些人完全不值得他看一般。

“我們皇上說了,元大將軍乃是他極為敬重的人物之一,如果元大將軍願意與我們皇上合作的話,將來元家依然是北魏天下的大家貴族,依然可奉公封王。”那信使的語氣極為緩和,並沒有絲毫的畏怯之意。

“亂臣賊子,也敢稱皇!”候景怒叱道。

那信使不屑地望了候景一眼,談然道:“成者為王,敗者為寇,事實會證明一切的,古語有雲:識時務者為俊傑,元大將軍不像那些凡夫俗子,目光短淺,以元大將軍的智慧,當知眼下形式。”

“你的話說完了沒有?”元融冷冷地問道。

那信使呆了一呆,露出一絲淡然而深邃的笑容,並沒有為元融的話所驚嚇,只是停頓了一會兒又道:“如果是以前,我並沒有必要說這些話,但時下的局勢並不相同。眼下的北魏也不再全是你們元家的了,元子攸不過是爾朱榮的一個傀儡,雖說皇帝的龍袍依然穿在他身上,但那只不過是做一種樣子給天下人看,生殺大權卻完全掌握在爾朱榮手中,他要北魏的哪一個人死,誰就不得不死,這一點自他屠殺兩千朝臣的事件就可以看出。而眼下形勢,北魏就只有三支大軍,一支由崔延伯,蕭寶寅所領,一支由大將軍所領,另一支則是一朱榮的人馬,其他的都只是散兵遊勇難成氣候,頂多只能起到鎮守邊關的作用。這個天下已經不再讓大將軍和元家無憂了,我勸大將軍還是三思,不要讓自己成了馬前卒而使別人揀了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