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飛來橫禍(第6/14頁)

司馬青笑笑:“區區關於星相之學等書,也翻閱過一下。”

“你看我們是什麽人呀?”

“你們一定是俠義道上的人。”

“秀才,你說錯了!”

“我,我怎麽說錯了?”

“我們是黑道上的人,江湖上人稱我們是小殺手。”

司馬青怔了怔:“小殺手!?”

“是呀!秀才,你害不害怕我們?”

司馬青一怔後,笑笑說:“區區不害怕。”

“哦!?你不怕我們殺了你?”

“三位別開玩笑,區區與你們沒仇沒怨,身上連銀子也不多一兩,你們殺我幹什麽?”

“小殺手殺人只憑喜歡,是沒有理由的。”

“你們真的要殺我?”

豹兒本想出聲制止,但一想到江湖上人心險惡,尤其在雲南吃過—次虧,碰上了那個什麽俊書生潘三爺的,給他們捉了去。而且翠翠也不是什麽胡亂殺人的人,或許翠翠已看出了這位秀才有什麽懷疑之處才這樣說,所以幾次話出口都咽了回去。可是青青卻出聲制止了:“白兄弟,你別胡說了!別嚇壞了司馬先生。”

“他一個人跑了那麽多的名山,一兩句話會嚇死他嗎?他的膽比水缸還大哩!要不,他怎敢一個人跑遍了東南西北中五嶽呢?”

青青說:“白兄弟,一個書生,喜愛名山大川也是有的。”

司馬青說:“是呀是呀!區區只不過想學唐朝詩人李白,遊覽祖國名山大川而已。”

豹兒這時說:“先生,你一個人,不怕碰上惡人和山賊嗎?”

司馬青說:“我—介書生,身上銀兩也不多,賊人搶劫,也不會搶劫了我。再說,區區只訪問遊人眾多的名山大川,不敢朝荒僻的山野地方行走,又怎會碰上山賊的?講到惡人,區區有兩個字,就是‘忍’和‘退’,盡量避開他們。所謂‘忍一忍,萬事化開;退—退,天地寬坦’。”

青青說:“先生,你很會做人啦!”

“這沒他的,區區出來,志在寄情於山水之間,並不是與人稱雄,賭氣,萬事忍著—點好了!”

司馬青這番話,對豹兒的—顆心,又震動了一下。是呀,什麽事都忍著點,又何必與人稱雄賭氣?司馬青又問:“三位小兄弟,你們遊不遊這大佛?遊,區區可以為三位帶路。”

翠翠揚眉問:“這大佛你曾來過?”

“昨天,區區已遊玩過—遍了。今早,區區想看看岷江—帶的晨景,才—早跑了來。從這裏,走過大佛的腹下,可到那邊左手上;從那一邊又有—條小徑,可到大佛的肩膊和頭頂上玩。然後再爬山,便到淩雲禪院了。三位可以在禪院吃一頓素食。”

青青說:“好呀!那麻煩先生帶路啦!”

當他們轉上大佛的肩膊上時,晨霧已散。一輪旭日,升上了山峰,霞光萬道。東邊雲彩如織錦,遠近青山、江水、城廓、船只以及對岸江邊的一些行人,仿佛浸在一片殷紅霞光中,歷歷在目,清楚可辨。司馬青看見不由得感嘆的說:“美哉!美哉!怪不得有人說,天下山水在於淩了!果然如此。”

就是連豹兒、青青和翠翠,見了此山此水此情此景,也為之心曠神怡。司馬青又隨口吟出了一首唐詩:“千裏鶯啼綠映紅,水村山郭酒旗風。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台煙雨中?’真是美哉妙哉!”

青青側首問:“先生,你在吟詩麽?”

“對!區區是在吟詩。”

翠翠問:“是你寫的嗎?”

“不,不!區區怎會有如此才華,寫出這麽好的美句來。這是唐代詩人杜牧寫的《江南春絕句》,區區將它搬到淩雲山來了!”

“這又有八百年了吧?”

“不錯,不錯,是有八百年……白兄弟,你這麽說是什麽意思?”

“你怎麽盡搬八百年前死人的東西?而且也牛頭不對馬嘴。這裏有四百八十個寺廟嗎?同時更沒有翻風落雨,怎麽又在煙雨中了?”

司馬青不由傻了眼,給問得說不出話來,半晌才問:“依你該怎麽樣?”

“我說呀,得改一改。”

“哦!?怎麽改?這可是前人的詩句呀!”

“前人的東西就改動不得麽?我說,應該這樣“‘淩雲山上淩雲寺,浸在霞光萬道中’!”

司馬青給翠翠弄得啼笑不得,這麽—改,將詩人深刻的寄情變成了一杯白開水,全無味道。杜牧詩人是吐露朝廷統治者—面向人民無窮的榨取,—面瘋狂地大興佛寺,麻痹百姓。費盡人力物力,建築了那麽多佛殿經台,至今還剩多少掩映於煙雨中?然而江山仍在,南朝統治者又到哪裏去了?他只好說:“白兄弟改得不錯。”

翠翠說:“不錯嘛!而且你什麽美哉妙哉的,給這首詩添了不少的酸味。”

司馬青又愣了愣:“對對,區區是不該添上這些酸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