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回常德慶中途修宿怨 陳繼志總角逞英雄(第4/5頁)

不但全身的本領施展不出,就是一肚皮的法術,和多年的苦功煉成的飛劍,也因被那小孩在無意中點著了穴道,渾身登時失了知覺,一點兒不能使用了,只耳裏明明聽得那小孩在背上笑道:

“你這個臭叫化,真不自量!從哪裏學會了一手掌心雷,就隨處拿來獻醜。我們坐在樹林裏說話,與你這臭叫化有甚麽相幹,平白無故的用得著下這種毒手。我若不取你的狗命,你也不知道你小爺爺的厲害。”當即覺得頭頂上的亂發被小孩抓住了,背脊上如失了千斤重負,身不由己的被小孩提了起來。

就在這時候,忽聽得山腰裏有妖滴滴的女子聲音喊道:“弟弟放手罷,這叫化不是外人,原是我們家裏的小夥計。且放下來問他,為甚麽無端下毒手打人?”常德慶聽聲音,想不起是誰。

等那小孩放了手才擡頭看時,不由得兩眼冒火、七竅生煙。原來他認識山腰裏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背父母跟丈夫私逃的甘聯珠小姐。登時想起甘二姆姆的老命,雖是斷送在呂宣良的神鷹爪下,然當日若不為甘聯珠背父圖逃,呂宣良幫助桂武,又何至有那種慘事鬧出來。就是今日用掌心雷去劈柳遲,也無非為那回的事,尋報呂宣良仇不得,殺了他的徒弟,也可以消消胸中的惡氣。誰知這賤丫頭偏巧也到這裏來,我知道這賤丫頭除了練就了一身驚人的武藝而外,並沒有別的本領。

也是我今日合該倒黴,略不小心,倒被這小鬼頭欺負了。這裏面必然還有能人,若不然,我一掌心雷也就把他們昏倒了。只是我受了這小鬼頭這般淩辱,自後也沒有面目見人了。不管他裏面還有甚麽能人,我情願把這條命拚了。

常德慶將心一橫,即仰面向甘聯珠罵道:“我想不到你這賤丫頭還有臉來見我!我不把你殺死,你祖母也死不瞑目。”說罷,一拍後腦,只見一道金光射出,直向甘聯珠頭上飛去,說時遲那時快,那小孩笑嘻嘻的叫了一聲好寶貝,也從腦後射出一道白光來,對準那金光橫截過去。常德慶一見白光射出,好像知道敵不過的樣子,忙伸手將金光招了回來,改變了一副很和悅的面孔,對那小孩作揖,說道:“好本領,使我欽佩之至!請問你的尊姓大名?”

小孩也伸手招回了白光,笑道:“你是打算問了我的姓名,好日後報仇雪恨麽?我也不伯你,我姓陳,名繼志,紅姑就是我的母親。我母親的神數,知道你這臭叫化為甘家報仇,要害金羅漢徒弟的性命,特差我和表嫂來救的。你知道麽?”常德慶嘆了一口氣道:“昆侖派有這們多的能人,哪得不強盛。”旋說彎腰拾起拐杖,一顛一顛的走了。

且說甘聯珠見常德慶走後,向樹林中招了柳遲出來,說道:“你此時用不著先到紅蓮寺去。

我料常德慶受了這番淩辱,知道有能人在此,他們是與紅蓮寺賊禿通氣的,必然去紅蓮寺通信。

那些賊禿原沒有逃避之心,有常德慶去通消息,便不怕他們不急急逃避了。你可在此等候那中軍官帶了官兵前來,再一同到紅蓮寺去,免得和那些賊禿見面廝殺起來,又結下無窮的仇怨。我奉了姑母的命,和表弟到這裏來,就是要借常德慶的口,去說些厲害給紅蓮寺的賊禿聽,所以是這般做作。”柳遲問道:“現在蔔巡撫還被困在紅蓮寺裏,不怕那些賊禿殺了他泄忿麽?”甘聯珠笑道:“那些賊禿若能把蔔巡撫殺死,還等到此刻嗎?”

柳遲不懂這話怎麽講,正待發問,只見陸小青從樹林中探頭探腦的走了過來。陳繼志一見面,就指著對甘聯珠笑道:“昨夜見鬼的那人來了!”邊說邊掉過臉望著陸小青,說道:“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知道麽!”陸小青聽了,摸不著頭腦,也望著陳繼志發怔。陳繼志道:“我昨夜用梅花針救了你的性命,你還不知道嗎!”陸小青只得陪笑說道:“只怪我的本領太低微,實在不知道在甚麽時候,承情救了我的性命!”陳繼志道:“昨夜那賊禿舉刀要劈你,你可知道那刀是甚麽刀?”陸小青道:“我認得是緬甸刀。”陳繼志道:“你既認得是緬甸刀,就應該知道緬刀的厲害,是能削鐵如泥的,怎麽倒舉著胳膀迎上去呢?那刀若真上劈下來,不但你這條胳膀登時兩斷,說不定連頭帶肩劈成兩半個。

“那時我和表嫂戴了我母親給的遁甲符在頭上,能隱形使人不看見,已在紅蓮寺守了三晝夜了。寺裏賊禿幾次想害蔔巡撫,都是我在暗中用梅花針打在賊禿的光頭上,有發根遮掩住了,使他們看不出來。直到昨夜,賊禿舉刀來劈你,我想打他的頭來不及,只得向他的脈腕打去。你的命雖然救下,只是我這把戲卻玩穿了。賊禿中也有好幾個是練劍的,齊出來和我兩人作對。我因家母不許我兩人露面,恐怕被賊禿破了遁甲符隱不了形,給他們知道了是家母的主使,只好退出紅蓮寺來。”柳遲笑道:“到底還是非露面不可!”甘聯珠道:“在常德慶跟前是這們露面,是不妨事的。常德慶為甘家的事向你尋仇,我自不能坐視不救,這另是一樁事。崆峒派的人便不講道理,也不能因此結怨。”陳繼志對甘聯珠道:“我們的事情已了,好回去消差了罷。”陸小青忙恭恭敬敬的作了兩個揖道:“承兩位救我的命,只好銘感在心,徐圖報答。”陳繼志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