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生死兩難(第4/10頁)

姚晴咬了咬嘴唇,大聲道:“什麽人也不是。”寧不空搖頭道:“不可能,你會“化生”之術,定是地部高足。”姚晴冷笑道:“我姓姚,你也認識。”寧不空身子微微一震,唔了一聲。倉兵衛道:“不空先生,她是陸漸的朋友。”

“是麽?”寧不空微微一笑,“陸漸也在?”陸漸見了寧不空,心知大事去矣,嘆道:“寧先生,你好。”寧不空點頭道:“很好,很好。”陸漸道:“先生什麽時候來的中土?”寧不空微笑道:“來了幾日了,順手辦了兩件事情。”

忽聽一聲怪笑,門外又走進一個人來,手中尚且提了一人。陸漸一眼認出來人正是獄島總管沙天洹, 他手中之人卻是汪直。

沙天洹將汪直拋在地上,笑道:“寧師弟,你真是算無遺策,猜到他必然從這條路上逃生。”寧不空面無表情,只是點了點頭,說道:“辛苦沙老弟了。”

汪直怒道:“寧不空,我已如你所言偷襲南京,結果損兵折將,落到如此地步,你為何還要害我?”寧不空笑了笑,隨口道:“我讓你偷襲南京,你就偷襲南京了?你就這麽聽話?說到底,還是你覺得寧某計謀可行,又急於拔掉胡宗憲這根心頭刺,故而利令智昏,慘遭敗績。”

汪直默然一陣,嘆道:“算我糊塗,你要怎樣?”寧不空笑道:“我要兩樣東西,第一,你寫一封信,讓後豐、大隅等五島倭人聽命於我;第二,這些年你劫掠東南各省,收獲豐厚,那些金銀珠寶我也喜歡。”

汪直冷哼一聲,說道:“若我做了這兩件事,你就肯放過我了?”寧不空道:“那是自然。”汪直思索片刻,說道:“好,拿紙筆來。”

倉兵衛取來紙筆,汪直寫了一封書信,又畫了一副地圖,憤然丟在地上。沙天洹拾起瞧了一遍,笑道:“不錯,就是這個。”寧不空點頭道:“很好。”長刀忽地向前一送,一聲輕響,穿透汪直的咽喉。

刀鋒奇快,汪直一時不覺痛楚,定定望著寧不空,口唇微微顫動,眼裏流露出一絲茫然。寧不空拔刀嘆道:“蠢材,到了這步田地,竟還奢望活命?所謂倭寇之王,其實不過爾爾。”

汪直說不出話來,口中血如泉湧,仆倒在地,再不動彈。

寧不空突然出手,之前毫無征兆,待得汪直喪命,陸漸方才還過神來,盯著汪直屍首,一時如墜冰窟。回想這些日子,谷縝與自己九死一生,經歷極大艱辛,可是寧不空這一刀,便將這所有的辛苦抹殺幹凈。

陸漸心中一陣翻騰,突然向前一傾,吐出一大口鮮血。姚晴見狀吃驚,搶上道:“你怎麽了?”陸漸本想說“我沒事”,但是氣息太弱,這句話只在喉頭轉來轉去。

姚晴瞧出他的意思,眼眶一熱,流下淚來。陸漸吸一口氣,在她耳邊低聲說道:“你……你別管我,快走……”姚晴咬牙瞪他一眼,卻不做聲。

“生離死別,實在感人。”寧不空輕輕嘆了口氣,“陸漸啊,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當初你不背叛我,豈不是什麽事也沒有了嗎?”

陸漸搖頭道:“背叛你的事,我從來都沒後悔過!”寧不空哼了一聲,拐杖篤的一頓,向前進了一步,冷冷道:“你死不悔改,我就成全你吧!”

姚晴情急生智,叫道:“寧不空!”寧不空笑道:“姚大小姐,你叫我麽?不用急,我懲戒了叛徒,再來跟你說話。”

姚晴大聲道:“你有四幅祖師畫像,是不是?”寧不空臉色一變,搖頭道:“這件事他也跟你說了?哼,小東西真不曉事,莫非他不知道,你知道了這件事,就非死不可嗎?”

姚晴冷笑道:“我死了不打緊,只可惜,你休想集全其他四幅畫像了。”寧不空道:“為什麽?”姚晴道:“因為風、雷、地三部畫像,都已被我燒了。”

寧不空身子微震,忽地呵呵大笑,冷冷道:“小丫頭,你撒謊也該看看對手,哼,你不知老夫是誰?”姚晴道:“你不信,大可問問風君侯、雷帝子……看他們的畫像在誰手裏?”

寧不空冷冷道:“我就不信。”方要舉刀,沙天洹忙道:“寧師弟且慢!萬一她說的是真呢?”寧不空道:“一個小女娃娃,也能從風、雷二主和地母手中搶走畫像?沙師兄你也太糊塗了。”

沙天洹輕咳一聲,幹笑道:“但若萬一是真,豈不糟糕?寧師兄,此番我叛出獄島,跟你前來中土,全是為了這祖師畫像。若有閃失,大家都是前功盡棄。”寧不空沉默一下,嘆道:“那好,姚小姐你燒了畫像,卻是為什麽?”

姚晴淡淡說道:“因為我記下了這三幅畫像的隱語,燒了畫像,這世上就只有我一人知道這隱語了。”寧不空冷哼一聲,說道:“胡吹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