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九 章

魯境,泰山世稱東嶽,氣勢雄偉,峰高壑深,峭壁危崖,峻嶺插天,故有:“登泰山而小天下”之說。

泰山西接魯山,再西為沂山,南為蒙山、尼山,綿亙數百裏,崗巒四布,曲折蜿蜒。

這日,天色方翻魚肚,泰山半山之上的一條羊腸小路,由東至西的飄蕩著一個雪白人影。

與其說飄蕩,不如說疾馳來得恰當,因為這條雪白人影捷如一縷輕煙,其勢若閃電飄風,電光石火,一閃即是數十丈過去,好快。

人影近前,方始看出這條雪白人影是一身著雪白儒服,神情俊朗挺拔的美書生。

舉止瀟灑,足下更如行雲流水,衣袂飄風,從容自如已極。

這是位身負絕世武學的人物。

他是“五嶽朝山不辭遠”?抑或是途經此地?

須臾,一輪紅日起東山,霞光萬道,透雲而出,蔚為奇觀。

這是“泰山觀日出”的絕佳時地,這白衣生書若是有意來此朝山觀日,他必定會一躍數十丈地飄上身右觀日高峰,負手眺望這常人難見的奇景。

然而,僅管奇景當前,這位白衣書生卻是視若無睹地飛馳身形,頓也不頓一下,向西疾進如前。

前面,百丈以外是一處上臨萬丈深淵的懸崖。

崖下,水聲隆隆,洶湧怒濤賽逾萬馬奔騰。

對面,約有三十余丈處,是一處斷崖,再過去,又是一條羊腸小道。

照說,這位白衣書生再過百丈便要倏然駐足,望崖興嘆,行不得也。

其實,這位白衣書生早已將前面險勢斷路悉收眼底。

然而,他身形卻是停也未停地依然足下行雲流水般,安詳自如地飄進如前。

在離危崖不到五丈,白衣書生儒袖微擺,三十余丈距離,竟吃他輕松自如地飛越而過。

這種驚世駭俗的絕世身法,若為常人無意睹及,必然會以為自己泰山遇仙,而頂禮膜拜,甚至瞪目結舌,作聲不得。

說也湊巧,在這兩崖之間,對岸一平如削,藤蔓滿布的峭壁上竟然隱藏著有人。

就在白衣書生儒袖輕揮,飛越而過的刹那間,崖下突然傳出一聲“噫”!

緊接著,兩條人影捷如鷹隼般,自崖下一掠翻上。

人影斂處,赫然現出一黃、一黑兩名勁裝漢子。

兩名勁裝漢子臉色各如其衣,穿黃的面如金紙,穿黑的面色黝黑。

兩人唯一相同之處,便是神情驃悍中隱透一絲險驚,狡黠。

竟然是四邪門下,勾漏六郎中黃面狠許龍,黑面狼葉天翔二人。

二狼甫一翻上崖頂,黑面狼葉天翔便自詫聲說道:“三師兄,這人不知道是誰,身法竟是這等高絕。”

黃面狼陰驚目光透出一絲狠毒兇芒;凝注百丈外白衣書生背影,冷哼一聲,陰笑說道:

“簡直難以置信,這小子居然未死。”

“誰!”黑面狼葉天翔腦中靈光一閃,突然憶起一人。驚詫欲絕地說道:“三師兄,你說適才那小子是……”

黃面狼冷冷笑,說道:“不錯,這小子就是柳含煙。”

黑面狼神情一震,意猶未信地軒眉說道:“三師兄,你莫非眼花啦,柳小子明明是葬身‘北邙’百丈深……”

黃面狼冷哼一聲道:“老四,你怎地如此槽懂,難道那小子不會因為怕人覬覦他身藏那本‘玄玄真經’而故意尋死麽?何況除了一尊老鬼的‘天龍身法’,放眼宇內除了幾個老一輩的人物外有誰能如此這般地一掠而過。”

黑面狼微一沉吟道:“如此說來果真是他啦……”

雙眉一軒,突然又遭:“三師兄,這又不對啦!”

黃面狼冷冷說道:“怎麽不對?”

黑面狼神色詫異地說道:“三師見你想,師父老人家明明告訴咱們,柳小子身上那本‘玄玄真經’是假的,真的是在魯境一帶,那柳小子斷不會為著一本廢品故意詐死……”

黃面浪一任說道:“你這話兒自也不無道理,不過,我卻斷定柳小子身上的那本真經是真非假,所謂‘廢品’二字,只不過是一套惑人耳目的手法而已!如今鬼使神差地碰上這小子,咱們先綴著他再說。”

黑面狼道:“三師兄這如何使得,師父只命咱們來此,如今尚未……。”

話猶未完,黃面狼已自冷哼說道:“老四,你我奉命在此已將近五天,幾乎踏遍全山,搜遍每一處洞穴,可有一點蛛絲馬跡麽?綴著這小子說不定能綴出所以然來。”

黑面狼略一思忖,突然說道:“三師兄,你看這小子身上那本真經果然是假,他也是聞風來此……”

黃面狼神情一震,脫口說道:“那咱們更得綴著他啦!

快走,若讓他捷足先登,四位師父,兩位師伯怕不將咱們倆剝皮抽筋。”

黑面狼略一遲疑,說道:“三師兄,那小子一身功力,你是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