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九 章(第6/7頁)

黃面狼冷冷一笑說道:“依我之見,咱們不妨在此靜等大師兄他們到來,與大師兄商議之後再做道理,同時,只要咱們守在這兒寸步不離,那老家夥是本地人,他必然會回來此地,而且柳小子也必然會搭原船回來,到那時咱們再見機行事,不是好得多麽?”

黑面狼道:“若是那只小船行至半海翻了船,小狗與老家夥同時葬身魚腹,咱們不但空等,而且不也平白地遺失一本武林中人夢寐難求的真經麽?”

“啦廣黑面狼話聲甫落,疏不及防地即被黃面狼一掌打得一個踉蹌,方自一怔。

黃面狼已自桀桀任笑說道:“老四,你這兩天敢是被鬼蒙住了心竅麽?怎地如此槽懂?

那小狗要是葬身魚腹,咱們豈不了卻一樁心事,除一心腹大患?師父師伯也從此不必提心吊膽地寢食難安啦!而且小狗身上那本真經我雖以為是真,到底是否真的尚屬未可蔔知……”

話猶未完,黑面狼便自窘迫地擡手連道:“好啦,好啦,三師兄,人已走啦,咱們別凈站在這兒喝風淋雨了,一大早至今尚未吃飯呢!走罷!”

黃面狼豈有不知他此時已是極為窘迫之理,微微一笑,未再說什麽,向茫茫大海中投下最後一瞥,轉身而去。

現在再容筆者掉過筆頭敘述一下柳含煙此去安危吉兇。

果如老漁人所言,小船出海不到百丈,便為海上洶湧浪濤打得顛簸起伏,驚險萬狀。

所幸老漁人操舟技術精湛,使得這一葉扁舟,在這茫茫大海,驚濤駭浪中,得能化險為夷,緩緩前進。

饒是如此,老漁人已白臉色死白,甚至大汗直流,衣衫為之盡濕矣!

盡管這位蓋代奇才柳含煙是如何地武學曠世,膽識超人,一葉扁舟航行在這浪濤洶湧的茫茫大海中,在他來說,到底尚屬平生首次,目睹排山駭浪,小舟伏騰,身形時起時落,也不禁心中暗緊,玉面泛起一片微微驚駭神色。

這種情形落在老漁人眼中,詫異之余,不由暗忖道:

“這小相公的是透著古怪,一顆膽兒竟比終日謀生海上的自己還大,難得,難得!”

海上風浪既大,聽話自然吃力,故而二人航行至今仍是兩口緊閉,不發一言。

所幸這種情形為時不長,日落時分便自風平浪靜,大雨漸歇。

至此,老漁人方始暗籲一口大氣,騰出一只手,拭去滿頭冷汗,一擡頭,方待說話,老眼瞥處,不由一怔,暗暗笑道:“這位小相公不愧讀書雅人,兇險方過,他便自跑到船頭,悠閑地負手欣賞起海景來啦!”

果不其然,柳含煙不知何時走至艙外,立身船頭,負手眺望海天相接處,低聲吟哦,正自沉醉於一輪紅日,萬道霞光,輕鷗數點,海天一色的奇景中。

只聽他低吟的是王勃滕王閣序中的千古絕句,但卻獨具匠心,面對即景地改了幾個字兒。

“‘落霞與輕鷗齊飛,碧水共長天一色。’丹青妙手若無此神來之筆,泰山日出為之遜色不少,柳含煙嘆為觀止矣!”

老漁人每日見慣了這如畫奇景,對柳含煙認為嘆為觀止的醉人景色竟然視若無睹,唯對柳含煙匠心獨具,將那千古絕句中所改的幾個字兒,卻正自不住點頭暗贊不已。

俟至“柳含煙”三字人耳,他卻突然神情一震地脫口失聲呼道:“什麽?相公你的大名是柳含煙?”

柳含煙聞聲一怔回頭,淡淡一笑,點頭說道:“不錯!

小生正是柳含煙。”

老漁人驚喜欲絕地說道:“哎呀!少俠你何不早說,你要是早些說出大名,昨夜就是風浪再大,夜色再深,老漢縱是賠上一條老命也要送少快出海。”

話聲微頓,神情激動異常地又自顫聲說道:“想不到老漢這把年紀竟能幸逢如此高人,這條破船竟有幸為這位俠肝義膽,頂天立地的蓋世奇男效勞,實感畢生榮寵,死而無憾,哎呀,老漢我簡直高興得要發狂啦!”

微微一頓,滿面悔恨,無限歉然地又自話道:“老漢老眼昏花,有眼無珠,昨夜今早諸多失禮之處,尚望少俠大量恕罪!”

柳含煙聞言心知自己破除“地幽幫”之舉已不脛而走,心中除暗嘆江湖傳事神速之外,表面上只是淡淡一笑,說道:“老丈過獎啦,柳含煙一介寒儒,何敢當高人二字,所謂俠肝義膽諸多謬獎,更使小生汗顏已極,老丈此次慨允相助出海,小生衷心更是無限感激。”

老漁人喜極一笑說道:“少俠毋用太謙虛,少快為天下蒼生,悲天們人,舍己忘身破除‘地幽幫’,驚天動地之壯舉,早已膾炙人口,婦孺皆知,武林中各大門派更是對少俠敬若神明,老漢雖然一介老漁,但生平最為敬佩少俠這種頂天立地的奇男好漢,前些日子,老漢還曾經指天大罵造物弄人呢,咦!少俠……”至此,一臉訝異,倏然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