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在查仁的率領下,請人離開“亡魂谷”,一路之上,心急如焚,將身形展至絕頂,風馳電掣般趕往海邊,唯恐遲了一步讓柳含煙又復繞道他途,乘舟返回中原。
來時有事耽擱,回時無事阻攔,縱有天大之事,也要暫時放在一邊,不消片刻便已來至海邊那片古森林邊緣。
轉出森林,一眼望見柳含煙乘坐而來的那艘小舟,仍然隨波飄浮地下碇海邊。
心中一松,這才暗籲一口大氣,然而滿腹疑雲卻又隨即升起。
諸人方自轉出古森林,便被老漁人看見,他一揮手中草笠,揚聲說道:“老神仙,您老人家可曾找到柳少俠麽?”
不問可知,柳含煙並未到海邊來,諸人人耳此言,不由困惑異常地相覷默然。
老漁人此時顯然也發覺情形不對,跳下小舟,三步並作兩步地迎了上來。
來至近前,老眼略一環顧,不由臉色倏變,突然顫聲說道:“老神仙,莫非柳少俠……”
查仁微一搖頭,苦笑說道:“漁老兒不要瞎猜,柳少俠並未有什麽意外,只是我們未曾找到他,先前尚以為雙方歧
途錯過,他已繞道海邊,不想……”
話猶未完,老漁人便自訝然接道:“沒有啊!小老兒自諸位去後,至今也未曾看見一點風吹草動。”
一旁齊振大突然說道:“看來也許晚輩揣測不錯,他必然是在此島覓一隱密所在,以便靜靜地修練真經上的曠世武學。”
狄仁傑也自點頭說道:“晚輩也做如是想。”
查仁默然不語,沉吟半晌,突然擡眼向老漁人道:“漁老兒,柳少俠臨離船之際,可曾對你說什麽話兒麽?”
老漁人一怔轉頭連點地道:“有,有!柳少俠曾囑小老兒在此候他三天,三天不至囑小老兒自行駕舟離去。”
諸人自然聽得出柳含煙的話意,神情一黯,不由暗暗地嘆了口氣。
諸女更是心中莫名其妙地一酸,兩行熱淚險些奪眶而出。
沉默半晌,王寒梅突然說道:“師父,既然他尚未離去,咱們何不分頭進去找他?”
查仁微一搖頭,說道:“不必!孤島如是之大,隱密之處又比比皆是,你到何處找他?
既然他期以三天,咱們也不妨在此等他三天,也免得空自奔波,徒勞往返,歧途錯過,三大不至,咱們再做打算。”
諸人聞言頗覺有理,方一點頭,陸菱艷突然說道:“大師伯,那‘玄玄真經’上所載武學,必然玄奧異常,否則便不會被視為武學寶典,既然如此,便不是三天功夫所能登堂人室。”
查仁尚未說話,仲孫玉便自點頭說道:“艷丫頭話兒雖然不錯,那只能針對武林中一般人而言,若以智慧超人如含煙者,則又另當別論,而且含煙之性情你們幾個丫頭應該知道得比我們清楚,他向來言出如山,一言九鼎,何曾對人失信過。”
“瞎丐”查信冷冷說道:“仲孫老兒,你莫忘了他還有後話?”
仲孫玉頓時啞然。
查仁瞪了查信一眼道:“我老要飯的卻不管什麽後話不後話,從今日起,咱們且在船上候他三天,三天不至,咱們再另做打算。”
王寒梅櫻口一張,尚未來得及說話,查仁已自沉聲說道:“老要飯的心意已決,丫頭不必多說廢話。”
王寒梅一見查仁神色,哪敢再說什麽,忙又將已到唇邊的話兒,咽回腹中。
杏仁雙目神光炯炯,一掃諸人,面色一沉,又道:“你們這些老少娃兒聽著,三天之內,不準輕離此船半步,更不準擅自人島找尋柳娃兒,尤其你們幾個丫頭,設若敢私自結伴離船,莫怪老要飯的翻臉無情,將你們一個個逐出門墻。”
話聲一落,轉身大步向船上走去。
一番話兒,聽得四女丁香暗吐,秀眉深蹙,互覷一聲苦笑,不敢多言,隨著查仁身後,姍姍向船上走去。
諸人自然魚貫上船,刹那間,沙灘之上只剩下老漁人孤自一人,目光凝注島上,雙手合十,神情激動地哺哺說道: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我早說柳少俠福緣深厚,吉人天相,謝天謝地,謝天謝地!……”
日落日升,日升日落,轉瞬已是兩天過去。
兩天之內,柳含煙依然訊息渺茫,蹤跡不見。
諸人已是佇立船頭,眺望島內兩日一夜未曾合眼。
尤其仲孫雙成、王寒梅、陸菱艷、狄映雪四女更是滴水粒米未進。
四女不肯進艙,堅欲仁立船頭眺望個郎,諸人軟硬兼施勸說無效,只得陪著她們性立船頭,任憑風吹日曬,夜露濕透衣衫。
然而望穿秋水,個郎依然蹤跡渺渺。
諸人堆滿愁容的臉上已是抹上一層憔悴神色。
不但擔心柳含煙,同時擔心四女。
四女神色形態更是令人望之心酸,潸然淚下,諸人心中憂慮、焦急、難受、憐愛俱陳,簡直說不上是什麽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