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3/12頁)

杜希言道。

“他是個忠厚長者,包你見了不會失望,這個酒壺是我在這兒找到的,跟他的一樣。裏面裝盛著的美酒,也是他的珍藏。”

他打開蓋子,把壺嘴送到她唇邊。余小雙道:“我飲酒的話,你可不要笑我是酒鬼。”

杜希言道:

“當然不會,此酒可比仙丹靈藥,能驅蛇蟲,治百病,你的性命也是全靠喝酒才撿回來,這是你告訴我的,對不對?”

余小雙喝了一大口,轉瞬間,雙頰配紅,益增嫵媚。她透一口大氣道:“我肚子裏熱得厲害,好像這一口酒在裏面燒著。”

社希言道:“此酒須得連喝三大口,方能靈效。”

余小雙立刻乖乖的連喝兩口,不久,眼睛便睜不開了,但滿面笑容好像極為快樂,使人看了也不覺受感染,因而心曠神恰,胸襟大暢。

杜希言迅速收起酒壺,等了一陣,見她已閉眼,鼻息均勻地睡著了。

他從懷中掏出一個細長的銀匣,這個銀匣大約有一尺長,寬約三指,制作得精致無比,匣蓋與四周皆有精美華麗的花紋圖案。

抽開匣蓋,裏面有一枚飾物,那是一只鳳烏,只有兩指寬,三寸長,一條極細的銀煉,穿系在背部。

這只鳳鳥全身通紅,灩灩生光,不知是何質料所制,形式既精巧,而又古趣盎然,尖詠處有一根細針吐出,長達六七寸。

杜希言記得自己每次抽開這個銀匣蓋子,目光到處,首先浮上心頭的便是:這只鳳島究竟是怎樣制成的?

要知他精研土木之學,旁及鑄冶雕塑之道,無所不精,而他不是為了質料之堅硬才覺得無法制成,因為世上最堅硬之物,也能以慢工細火之法,耐心打磨雕珍,必有成功之一日。

他所感到無法理解的,說來奇怪,竟是這只鳳鳥表現出來的“美”。由於此鳳精巧萬分,眼啄羽翎,無不紋絡分明,比起拿筆描墨還要精美,具有高度的真實感。

這還不說,最困難的是在如此精美纖巧之中,卻又予人一種樸實的古趣,使人全然感覺不到有一絲一毫的人工在內。

在藝術境界中,這兩者兼得,根本是不可能之事。因此杜希言每逢開匣見到此鳳,就會泛起這個疑問,而也一直得不到任何近似可能的答案。

他拈著兩條銀鏈,小心地提起來。那條鏈子大約是尺許長。

可以懸掛在頸上。假如把其中的一個小環扣打開,這條鏈增加一倍的長度。但兩端都較大,所以那只丹鳳不能褪出來。

這也是杜希言覺得不可解的疑問之一,照這條鏈子的長度,兩端扣起來時,任何巨大的頭顱,亦能穿得過,所以根本無須把環扣解開。

若說此鏈應有接口之處,則何以又設計得兩端皆有較大的環扣,因而無法把那枚丹鳳取下?

他現在沒有分心去研究這一點,捏住那只丹鳳,走到桌邊,把啄上的細針在火焰中穿過。一那根細針本來也是銀色的,只比頭發粗不了多少。穿過火焰,立時變成通紅,隱隱似是有火花跳躍。

他走回來,坐在床邊上,閉目凝神,全部心力都集中在手中的丹鳳上,只一刹那,針尖果然有火光閃躍,似是要脫針身出、煞是好看。

杜希言睜開眼睛,抓起余小雙的右手,針尖抵住她的中指指尖,忽然那針很順暢地刺入指尖。

那細針只刺入了兩寸左右,便停住了,杜希言隨即拔出來。

把此物放回銀匣內收好,這才長籲一口氣,好像做了一陣很艱難的工作一般,額上也隱隱現出汗珠。

余小雙睡得更加酣恬,杜希言低頭望著她,但覺她的美麗,實在能予人以甜蜜、歡愉之感,這是一種極稀有難得的氣質,他戀戀不舍地注視了好久,忖道。

“你一覺醒來,已能恢復行動,在你固然是無比的歡欣快樂,但在我來說,卻是噩耗。因為你從此要是離開此堡。而我們身份懸殊,出處不同,此生此世。只怕再無重逢相會之日。”

他雖然如此喜歡和余小雙在一起,以便看著她令人歡愉振奮的嬌姿,但他頗有決心,感慨之念才掠過,便己轉身走開,隱人墻內。

這間臥室內一片恬靜,柔和的燈光,灑在房中各處,也照出酬臥床上的美女。

過了三更,窗戶間微微響了一聲,只見一條黑白相問,長約一尺的毒蛇,落在地上。

接著,又有一粒綠色的小丸,落在蛇頭前數寸之處。

那條毒蛇本來全不動彈,但見了那粒小丸,似乎受到強烈的吸引,立刻紅信一伸,卷住綠九,迅即吞下。

片刻問,這小蛇突然漲大了不少,而且顯得十分暴躁一般,涮地竄了開去。

但見它動作迅快,賽逾閃電,一下子就到了門邊,復又轉回,滿室遊走,快得連看也看不清楚。縱是如此,任何人都覺得出。此蛇狂性大發,正在找什麽話的物事噬咬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