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情有獨鐘斯很同(第4/12頁)

被喚作二弟的霍然舉杯,道:“我——想那石軒中……”他的話立刻被當中那人打斷,示意他不可高聲談論。這邊德貝勒和孫懷玉等都禁不住悚然相望,德貝動吸一口氣瞑目端坐,原來他乃使出天視地聽之法,查聽隔桌低聲談論什麽。

那二弟壓低聲音,繼續道:“那石軒中既被鬼母打下懸崖,卻忽然現身於此,而又讓公門捕決擒住,使我十分不解,恐怕他不過是盜名欺世之輩,不會像傳說中這般厲害吧?”

性余的道:“二師鬼你忘了麽,性石的是醉後殺人,才讓公人這位呀!我只奇怪為何風聲一傳出來,江湖便大為騷動,聽說黑白兩道,都有許多便手奔聚武昌,對他有所圖謀。”

稱為二弟那白皙漢子倏然神往道:“我們荊楚一脈對他有什麽圖謀,我都不理。只要到時有機會跟他過過手,我願足矣!”

中坐那人微微搖頭,而上浮起不以為然之意,卻沒有說什麽。姓余的道:“二師兄,聽說你曾得猿長老青睞,傳授他那猿公劍法,故此技藝高出同價。但對那性石的,卻不可大意呢!”

他們談論至此,中坐那人便提議離開,這邊三人各各垂頭,不去看他們,直到他們會賬出門之後,孫懷玉問道:“他們後來說什麽?

二爺!”

德貝勒便將他們的話復述一這。小閻羅屈軍在京中時,也曾問石軒中力鬥鬼母之事,故此三人都對此事十分有興趣。

德貝勒道:“本來我也不想到武昌去了,可是現在既有此事,也不得不去,好看看那石杆中究竟是怎樣的漢子。”

屈軍道:“即使我們去武昌,也不要歇在姓梁的家裏,省得有事麻煩,自家也留個方使舒暢——”

孫懷王道:“他現在雖然有病,但決不會再呆在此地,嚇破膽兒啦。我們且回去看看,如果他不能動身,我們便先走!”

當下三人同日客店。徐元盛迎住他們道:“幾位見台回來得太好了,架公子和於師爺已先落船侯駕,只等三位見台一上船,便可啟⑤。”

小閻羅屈軍道:“這一程要坐船麽?我見水就頭暈。”德貝勒拍拍他的肩膀道:“多坐幾回,便會習慣。我們北方人大都怕水,其實坐船挺舒服的。”

他們除了夠身衣服外,並無長物,因此屈軍進房取了包袱之後,使一同向洞庭湖走去。途中德貝勒告知徐元盛,關於石軒中被捕入獄的消息。徐元盛大為震驚。

四人到了湖邊,那兒已泊著一艘雙桅大船,船首懸著湖廣總督的官旗,徐元盛一眼望見,不以為然地道:“這旗掛不得,目下正是多事之秋,人也給嚇病了,何必再事張揚?”一面說著,一面鉆人艙中,梁公子和於師爺占住中艙,前艙是一眾家T,後艙是留給他們四人。

徐元盛將不要掛旗的意思告知於師爺。於師爺道:“徐師傅你大可放心,不要說有你們幾位在船,有恃無恐,而且我還另有布置,沿途均有水師護航,不掛旗號,他們怎能知道。”

這話也有道理,徐元盛不再說。這一程水路是穿過洞庭湖,經長江直下武昌,大約四五天時間便可以到了。因為得知四下有水師護送,眾人都放下心,閑適地觀賞湖景。

梁士倫並無什麽大病,只是渾身發軟,便老是躺在艙中,其余的人,都走出艙外,大氣峭寒,兩岸平沙廣清,樹木調疏。這時正當冬春水落之際,故此絕非夏秋平洋浩瀚,一望無際的景象。四下蘆葦水草遍布,河道縱橫。

於師爺打中艙出來,向他們道:“天色將近黃昏,方才已命人將酒食擺出船頭,就像中午時一樣,各位想不會反對,梁公子身體不適,著我向各位致失陪歉意——”

孫懷玉道:“鄙等承蒙錯愛,殷殷款待,正以為無圖報之方,公子何須客氣,還請於先生轉致微衷是幸。”

客氣話講完,於師爺指著洞庭湖道:“自從梁大人駐節湖廣,此間的洞庭匪幫才告斂跡,水面從此大平,若是昔日,非結集整幫船只,也不敢從此經過呢。

“那洞庭幫盜首毒統林源,畏威懷德,不知斂跡何方,這都全仗梁大人官聲卓著,嚴正不阿所致。”他一面說,一邊偷覷孫懷玉和德貝勒的神色,果然察覺兩人面上掠過輕蔑之容。

小閻羅屈軍見他大贊梁大人的功跡,心中不耐,便岔開話頭道:“徐兄,你可知於先生所說及那毒故林源的來歷麽?”

徐元盛答道:“在下也不太清楚,於先生在梁大人幕府中,掌管一切文案,恐怕比我知道得多!”

於師爺尖尖的頭顱搖晃了幾下,才賣弄地道:“於某蒙梁大人巨眼賞識,所有機密,俱曾參與,關於湖湘水盜,官中俱有詳細案底,於某至今尚能記得。”

“這湖湘一帶水寇,俱是毒蚊林源的手下,均聽令於洞庭幫主,早先的幫主是一個外號跤丐的人,名字則案中沒有記錄,後來由林源充任,從此湖湘所有水寇,等於是洞庭支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