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 第七章 善柳名將(第3/4頁)

段桐舟雖與蕭平旌交過手,卻並不知其具體身份,此時聽他報出名號,心頭也不免暗驚,只是面上並未顯現出來,反而冷笑了一聲,道:“你拿著一塊腰牌就自稱是長林府的人,誰能知道真假?再說了,大同府地方盜案,本與這位小侯爺無關,我們想要攻擊的人,當然也並不是小侯爺,這攻擊皇族的罪名,不知從何而起?”

“府台大人就站在這兒,一句話還沒有說。錢參領身領朝廷武職,我也將就承認他有出言號令之權。不過你……”蕭平旌將視線慢慢轉向他,眉間浮起一抹傲氣,“在場各位誰來介紹一聲,這位先生是個什麽東西?此時此刻,你拿的什麽資格什麽身份說話?”

段桐舟的唇角不由得抽動了兩下,瞟了近旁的錢參領一眼,低聲道:“錢參領,你若就這樣被他三言兩語嚇住,最後的機會可就真的沒有了。”

錢參領被他催逼著勉強開口,語調甚是虛軟,“這位公子若真是長林府的人,那想必大家有些誤會。不管緣由為何,至少……先請您把我們府台大人放回來好嗎?”

蕭平旌攤了攤手,道:“就算我願意放,只怕張大人還未必願意過去呢。……是吧張大人?”

張慶庾今日險死還生,一直驚魂未定抖若篩糠,若不是被蕭元啟抓住肩頭支撐,只怕連站都站不穩,哪裏還說得出話來。

“弟兄們都瞧見了,大人這個樣子,明顯是受他威嚇……”錢參領想著已無退路,索性一咬牙,趁機擡手指向蕭平旌,“你和小侯爺口口聲聲朝廷法度,若真是依從法度,你身份再尊貴,又有何權強行拘留朝廷命官?”

這句話其實問得很在點子上,蕭平旌停頓了一下,正在盤算該怎麽回答最好,酒坊外圍突然遙遙傳來一道語聲,音調極穩,“關於拘捕之權,就不勞這位大人費心了。”

在場眾人都是一驚,紛紛轉頭,看向語音傳來之處。

酒坊外廢舊的跑馬場延伸出去,距離主街大約有一箭之遙。由於事先已經清場,此時街口早就沒了閑人。一片空寂之中,突有大批兵士快速奔出,極為有序地自外圍將酒坊又包了一層。放眼望去,不僅比大同府兵的人數多了好幾成,而且甲服整齊,軍容肅然,氣勢上更勝一籌。

圍合完成後,馬蹄聲動,眾兵士退讓開一個口子,兩騎不緊不慢地前後走出。居前的一位三十多歲,黑甲藍袍,儼然是位高階將軍。比他稍靠後的另一人鬂帶微霜,面容溫和,遙遙朝向蕭平旌這邊拱了拱手。

“平、平旌,那個好像是……”蕭元啟睜大了眼睛,甚是驚喜,“那不是大伯父身邊的元叔嗎?”

蕭平旌當然也已經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繃著臉翻了個白眼,郁悶地道:“口口聲聲說相信我能處置好,結果還是不放心,居然連元叔都派出來了!”

蕭元啟豎起雙眉,扭頭訝異地瞥了他一眼,“能有父兄護持,這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你居然還抱怨!”

兩人說話間,一列長林親衛從木柵門下穿過,將內層官兵趕向兩邊,開出一個通道。黑甲將軍與元叔撥馬穿過酒坊前的那片空地,停在了段桐舟和蕭平旌之間。

方才遙遙傳來的那句話顯然就是出自這位黑甲將軍之口,他的視線從張慶庾的身上移向錢參領身上,之後又看了看段桐舟,朗聲道:“大同府軍資沉船一案,陛下恩準長林王府主辦。我乃齊州善柳營三品參將紀琛,奉老王爺手令,前來拘捕嫌犯,護衛人證物證入京候審。凡膽敢居中阻撓者,斬。”

隨著他最後一個字出唇,圍在四周的兵士們同時將手中長槍頓在地上,悶悶的一響如震心頭。圍攻酒坊的大同府官兵們原本就已經有些無所適從,聽到這一番話後,慌亂的情緒更是蔓延,許多人不自覺地從段桐舟等核心人物身邊退開,擠到一邊,手中的兵刃紛紛脫手墜地,就連錢參領也垂下了頭,眼底一片灰敗之色。

控住了全場之後,紀琛微笑著轉向蕭平旌,道:“老王爺派二公子前期暗查,想必已有結果,還請指認疑犯。”

他的話音未落,距離數丈開外的段桐舟突然爆起,拍鞍騰身直撲過來,其速度之迅疾,讓半側著身體的紀琛完全來不及反應。好在蕭平旌心中有數,知道能名登瑯琊的頂尖高手,即便在絕境之中也不可能束手就擒,所以一直暗中凝神戒備。段桐舟身形方動,他便已出劍攔截。

這第二次交手,兩人都是傾盡全力絕無保留,一時間劍光如雪掌風炙熱,根本分不出勝負。

紀琛是為軍之人,慣於排兵布陣,眼下又是在捉拿人犯,並非江湖比鬥,所以只旁觀了一小會兒,便調出一隊長槍手來,指揮著上前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