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新郎失蹤(第3/10頁)

徐濱忽道:“我會唱《烏夜啼》,你會不會吹?”

白簫道:“會是會,不過不太熟。”

“不打緊,試試看吧。”徐濱鼓勵道。

於是白簫吹起了唐朝李白編詞的《烏夜啼》,徐濱緩緩地倡道:

黃雲城邊烏欲棲,歸飛啞啞枝上啼。

機中織錦秦川女,碧紗如煙隔窗語。

停梭悵然憶遠人,獨宿空房淚如雨。

白簫幽怨地吹,徐濱沉重地唱。一曲終了,兩人都不由得有些落寞。

“看我,本來說要唱歡快的調子,沒想到卻唱了這個。”徐濱埋怨自己。

“就是。”白簫輕聲道。

徐濱看著她,兩人又沉默了半響,他道:“天色晚了,我也該走了。”

“哦。”

他走到門口,又回頭看她。

她也看著他。

“簫妹。”

她被他看得心如鹿撞,便急著要扯開話題,便道:“我、我明天,明天就能吃東西了,我很快就會好的。過幾天,我就能跟二師兄一起練功了,我、我一定每天戴這條項鏈……”話還沒說完,他已經奔了過來,將她攬在了懷裏。

她先是嚇了一跳,想要掙脫,卻覺得耳朵旁邊癢癢的。

“簫妹,我真的喜歡你。”是他在說話。

不知為何,聽了這句話,她覺得渾身軟綿綿的,甜絲絲的感覺一直蔓延到心裏。爹以前說過,喝醉酒的人,就好像在雲上走。現在,她就覺得好像喝了十幾壇酒……

三個月轉瞬即逝,轉眼便到了中秋節。

那天,一對新人被打扮得一身紅,然後行禮拜堂,各桌敬酒,種種繁文縟節,不必細說。兩人都不善飲酒,而江湖群豪最為海量,特別是那些年輕子弟尤其喧鬧,他倆已經被灌下了幾大杯,虧得伴郎展鴻飛頗好杯中物,解了不少圍。那伴娘是位掌櫃之女,倒也善飲。按照文慧之意,是要請林清芬做伴娘的,誰知林氏夫婦都婉言謝絕,林清芬更是堅決不同意。徐士清知道他們一家有心病,便也一笑置之。

婚禮持續了好久,敬酒者絡繹不絕。新娘有紅巾遮住,尚可躲過幾杯。新郎雖有展鴻飛解圍,但因他人緣較好,向來對人謙恭有禮,遇此大喜事,湊趣的人就特別多,所以他比白簫飲得更多。要不是陳儀擅於應對,在旁做好做歹,兩人非當場醉倒不可。而徐士清因忙於接待賓客,倒也忽略了這一層,再者他心有旁騖,一直在注意各色年老的賓客,始終期望師父沈英傑能出現,直到後來他終於明白師父不會來了,才回神注意那對新人。他見賓客鬧得有點過分,恐耽誤兒子的良辰,便出面賠話,這才讓眾人將一對新人送入洞房。

新房坐落在離客廳較遠的山谷裏,屋外是門樓,新雇的小廝丁二及徐永已在門口迎候。進了門樓,是個花園,中間有一條甬道。眾人沿甬道入樓,是一幢兩層樓房。下面住的是管事王媽媽、丫環百合,還有大小客廳。樓上是新人的書房、飯廳與臥室。

當下眾人簇擁著新人進入樓下大客廳。百合捧上香茗,敬奉賓客。

閑聊幾句後,徐士清便要動身回府,因他還有滿堂賓客要奉陪,臨行前,文慧走到兒子跟前叮囑:“明兒早上,要到堂上拜見雙親,這是老規矩,切勿遲了。”徐濱大聲應了,許氏夫婦這才放心離去。

待眾人走後,一對新人在屋裏稍作休息,百合捧上棗子茶及手巾,然後要為新娘卸妝。徐濱一揮手,她便知趣地退下了。

新房裏霎時安靜了下來。按舊俗,新婚前未婚夫婦不可見面,因而徐濱與白簫已有多日未見。看見房門已關上,徐濱笑著揭下了她頭上的紅絲巾:“簫妹,難為你戴了一天,辛苦了!為夫這廂給你道乏了。”說罷就是一躬。

白簫睜大眼睛,好奇地瞧著四周,只見滿屋子都是紅的:一對巨燭紅光四射,桌帷是紅綃制成,椅子上鋪著大紅墊子,窗上貼著紅的雙喜字,窗紗也是紅色綢布縫制而成。若在平時,她一定嫌這太俗氣了,但今天卻覺得喜氣洋洋。

徐濱見她身穿大紅禮服,頭戴珠翠,臉敷脂粉,確實比平時嬌媚許多。他見她只管好奇地看著四周,沒瞧自己,便道:“簫妹,看這些做什麽?以後有的是時間。”說罷,便上前從背後摟住了她。

白簫也知道這一刻終究要到來,於是含羞由他替自己脫下禮服。徐濱見白簫的小衣是粉紅色的,且是緊身的,愈顯其苗條身材,不禁贊不絕口。忽然,他大驚失色道:“我給你的七彩鳳凰珠呢?為什麽不戴?哪兒去了?今天是別人給你梳妝的,難不成你把我給你的定情之物給丟了?”

見他驚慌失措的模樣,白簫又好氣又好笑,只見她慢慢解開頸子上的扣子,絢麗的七彩珠立刻露了出來。徐濱直愣愣地盯著,忽然伸出雙手把七彩鳳凰珠從白簫的脖子上摘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