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簫心劍氣(第2/16頁)

檀羽沖道:“內功,什麽內功?”

車繚道:“難道你不知道什麽叫做內功?”

檀羽沖道:“內功這兩個字我是聽過的,但沒練過。不信你可以問褚叔叔。”

褚巖說道:“不錯,我的確沒有教他過內功。不過內功和外功的分別,我是和他說過的。”

車繚淡淡說道:“我知道不是你教他內功。老褚,我不怕得罪你,你所學的少林派內功雖然是各大門派之冠,但你卻似乎尚未得到少林派內功的上乘心法。”

褚巖滿面通紅,說道:“車大人說得不錯。這點自知之明我也還是有的。我所學的少林內功只不過是略得皮毛而已。”

車繚說道:“你有自知之明,那就最好。我審問這小鬼,你不必攬在自己身上了。”

褚巖尷尬之極,喏喏連聲,退過一旁。

車繚可能也覺得自己說得過分了些,放寬面色,對褚巖笑了一笑,說道:“老褚,你不知道,你著了這小鬼的騙了。不過,也怪不得你,我也是剛剛才試出他內功的深淺的。”

褚巖驚奇之極,禁不住問道:“這孩子不過十歲多點,他當真懂得內功?”

車繚道:“你要我說真話嗎?說出來你可不要難過,這小鬼所學的內功比你高明得多,只不過他火候未夠,功力不足而已,內功的上乘心法已是得了。我那一掌假意取他性命,這才試出來的。”

原來檀羽沖學的雖然是上乘的內功心法,自己還不知道怎樣運用的。不過,學過上乘內功的人,在面臨生死關頭之際,自然而然就會生出反應。車繚正是從他反應中測出他的內功深淺的。

車繚揭破了檀羽沖學過內功的“秘密”之後,回過頭來,把聲調放得較為柔和,對他說道:“現在你已經知道你是瞞不過我的了,我勸你還是實話實說的好。你說了實話,我非但不會殺你,我還可以收你做徒弟。好孩子,告訴我吧,教給你內功的那個人是誰?”

檀羽沖道:“真的沒人教過我的內功,我怎能說謊?”

車繚盯著他看了半晌,心裏想道:“哈大人要找的那個孩子不知是不是他,但總之他是極其可疑的了,且試他一試。”主意打定,盯著檀羽沖忽地問道:“檀公直是你的什麽人?”

檀羽沖臉上現出一派迷惘的神色,說道:“我不知道你說的是誰?”車繚一個字一個字的緩緩吐出:“我說的是檀公直!”

檀羽沖搖搖頭,說道:“我從來沒有聽過這個名字!”

車繚不覺也疑惑起來,心想:“按說一個孩子是不會這樣鎮定的,莫非真是我猜錯了?”

他哪知道,檀羽沖這份鎮定的功夫得來不易,是經過許多沉痛的教訓,甚至是他的母親用血和淚訓練出來的。

他的母親自毀容顏,為的就是以身作則,教他知道保守秘密的重要。

今日之事,對他來說,乃是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的!說是“意料之外”,是因為在他上山之時是做夢也想不到車繚會這樣對待他的;但這樣的事情,終有一日發生,則是早已在他母親的意料之中。在他母親意料之中,亦即是他早已有了應付這種“意外”的心理準備了。

“倘有一天,有人盤問你的身世,你可千萬不能說出你爺爺的名字。”這句話是母親不知對他說過多少遍的!

所謂“意外”不過是沒想到盤問他的人會是車繚,而又來得這樣快而已。

現在,他爺爺的名字已經由車繚口中說出來了,這和母親的估計不同,但要盤問他的身世則是一樣。

檀羽沖神色不變,倒是褚巖聽了“檀公直”這個名字,不由得大吃一驚了。

“檀公直?是不是二十多年前突然失蹤的那位檀貝勒?”褚巖問道。車繚冷冷說道:“不錯,二十年前,他是咱們金國的貝勒,如今他已經是皇上所要緝拿的欽犯了!”

褚巖說道:“但這孩子的母親不過是個女仆,他、他怎能和曾貴為貝勒的檀公直有什麽關系?”

車繚冷笑道:“你知道什麽,說不定這小鬼還是檀公直的孫兒呢!”

褚巖嚇得不敢說話了。

車繚拿出一條皮鞭,喝道:“小賊,你不說實話,我打死你!我再問你一遍,檀公直是你的什麽人?”

檀羽沖咬著牙根對他怒目而視。車繚刷的一鞭就打下去。他用的力度“恰到好處”,打得檀羽沖皮開肉裂,卻不至於傷及他的性命。

他打一鞭就喝問一句:“你說不說?”一鞭、兩鞭、三鞭……檀羽沖已是滿身傷痕,但始終還是一句話都沒有說。褚巖看不過眼,說道:“這孩子的脾氣一向很倔強,再打恐怕真的要打死他了,不如另外想個法子盤問他吧!”車繚道:“你少操心,我不會這樣便宜他的。不把他折磨個夠,我肯讓他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