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各逞機謀緣底事自疑身世感親情(第3/19頁)

那麽不是耿京士又是誰呢?

當然不戒不會懷疑到戈振軍身上。戈振軍和耿京士以及其他的武當弟子一樣,都是沒練過梅花針這門功夫的。何況,戈振軍更沒理由去殺何亮。

唯一的解釋,只能是當時有人埋伏在暗處,偷施暗算了。不過,不戒自己想出來的這個解釋也還不能令自己滿意。因為梅花針是分量輕微的暗器,要用梅花針來傷人,非得埋伏在很近的地方不行。而當何亮被殺之時,在場的除了耿京士之外,還有戈振軍和何玉燕,這三個人都非庸手。那人發出梅花針,又怎能全都瞞過他們的眼睛。

不戒猜想不透,心裏想道:“先且不必想他,待我把這三個人的遺骨都帶回武當山去,先稟明師父,然後再和不岐師弟一起參詳。”

主意打定,他開始收拾遺骨。

忽地覺得頭頂有股勁風“壓”下來,不戒應變極快,一閃閃開,只聽得轟隆一聲,一塊大石頭落了下來,把三具骷髏都壓得碎成片片。

不戒拾起鐵鏟,雙腳一撐坑壁,飛身躍起。說時遲,那時快,又一塊大石頭拋下來。不戒人在半空,鐵鏟揮出,三十年的內功在這緊要關頭發揮了作用,真力所到,“當”的一聲巨響,那塊大石頭竟被給他的鐵鏟鏟得倒飛回去。他的雙腳亦已踏上實地了。

但就在此時,伏擊者又已換發暗器,這次不是用石頭擲他了,是排列成三個品字形的九枚透骨釘向他射來。那人的腕力也真強勁,九枚透骨釘發出的嘯聲好像利箭一般可以射穿他的耳膜!

不戒揮舞鐵鏟,把九枚透骨釘全都打落。但雖然全都打落,他的虎口亦已隱隱感到有點發麻。不戒是個武學大行家,鐵鏟一碰著對方的暗器,立即就知道那個人是運用內家真力發出這九枚透骨釘的,不禁大吃一驚,心裏想道:“奇怪,這人練的內功怎的好像和本門的太極神功頗為相似?”微細的分別,只是那人的內功似乎較為霸道,透過暗器傳來的勁道也是若斷若續,不似他得自武當掌門真傳的精純。

“暗器傷人,算得什麽好漢?有膽的出來!”不戒喝道。

話猶未了,立即就聽得有個帶外地口音的男子笑道:“不戒道長,我知道你是武當掌門的衣缽傳人,素仰貴派內功高深莫測,我這不過是試試你的功力而已。”

這個人是戴著蒙面巾的。

不戒喝道:“你若是想和我印證武功,何必藏頭蒙面?”

那人哈哈笑道:“你又猜錯了。對不起,我是想殺你的!不過,我不是想用暗器殺你,我是想用劍殺你!咄!看劍!”他先說破,這才出劍,表明不是偷襲。

不過那蒙面人的出手也端的是快如閃電,說到一個“劍”字,劍光已是如匹練般的卷過來了!他拔劍、飛身、出招攻敵,幾個動作一氣呵成,姿勢也極其美妙。這一招劍法,不戒一看,竟然又是似曾相識。

鐵鏟沉重,不戒一見那人劍法,就知難以遮攔,果然不過數招,就被那人攻得手忙腳,。那人笑道:“我若連拔劍的機會都不給你,恐怕你死不……”

“死不瞑目”這句話尚未說得完全,不戒已是一個“細胸巧翻雲”,倒翻出三丈開外,陡地一聲大喝:“你要殺我,恐怕也沒那麽容易!”雙臂一振,鐵鏟挾著風雷之聲,從他手中飛出,向那人攔腰鏟去。

那人亦不敢硬接,一個斜身竄步,劍尖輕輕一點、一引,以四兩撥千斤的巧勁,把鐵鏟撥過一邊。不戒見了他這手法,不覺又是心頭一凜。

不過他的手法雖然巧妙,卻也不免緩了一緩。說時遲,那時快,不戒的劍亦已出鞘,喝道:“來而不往非禮也,接招!”他劍劃弧形削出,那人也劃了個弧形接招,不過幅度卻比他更大,雙劍一交,那人的劍鋒比不戒的劍鋒向前多伸三寸,不戒險些被他所傷。

幸好不戒功夫老練,一個沉肩坐馬,劍勢反圈回來。這一下當真是有如淵停嶽峙,深得以靜制動之妙。蒙面人亦似識得厲害,不敢把招數使老,立即變招。只見他肩頭一聳,腳跟離地,劍勢斜飛,宛如白鶴亮翅,斜削的幅度比剛才那一招更大。這一劍若是給他直削下來,不戒的一條臂膀只怕非得和身體分家不可。

不戒依樣劃葫蘆,也還了一招“白鶴亮翅”,所劃的弧形幅度卻縮到七尺之內。宛如江海凝光,蒙面人強攻不進,又再變招。

不戒疑心大起,喝道:“你這兩招太極劍法是從哪裏學來的?”

那人哈哈笑道:“你真是少見多怪,須知劍理可以相通,劍法自然亦有相似。你以為只有太極劍才有這兩招嗎?”口中說話,手底絲毫不緩,說話之間,已經接連劃了三個圈圈,使出來的又是太極劍法的一招“三轉法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