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何來胡虜欺豪傑豈有英雄懼寇仇(第2/5頁)

進了客廳,獨孤瑩招呼二人坐下,苦笑說道:“我的丫鬟都已走了,你們坐坐,我去沖一壺茶。”

鐵凝忙道:“我們不渴,還是請呂叔叔出來,讓我們先拜見吧。”

獨孤瑩遲疑片刻,吞吞吐吐地說道:“這個,嗯,你們可來得不大湊巧……”鐵凝性急,問道:“呂叔叔不在家麽?”獨孤瑩道:“在倒是在家的。可是。可是……”

鐵凝惶惑道:“呂叔叔不願意見我們麽?”獨孤瑩道:“這怎麽會?當然不是。不過,不過,我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夠見你們。”似乎是頗有難言之隱。

客廳東側有一間半掩的廂房,對著窗口。鐵凝說話之時,忽聞得一股氤氳的香氣,定睛看時,只見有縷縷輕煙,從東邊的窗戶透進來。鐵凝好奇心起,也顧不得禮貌不禮貌,便站到窗口去看。

這一看不由得鐵凝吃了一驚,只見那間廂房當中有一具棺材,還有一張供桌,供桌上有個香爐插有三炷香。除了這兩樣東西之外,就什麽也沒有了。那繚繞的香煙,就是從那間廂房中來的。

鐵凝一驚之下,失聲說道:“怎麽?呂叔叔,他,他……”說猶未了,忽聽得腳步聲響,跟著是呂鴻春的聲音,喘著氣說道:“我僥幸還活著。是鐵姑娘和展世兄來了麽?”

獨孤瑩吃驚道:“你怎麽就下床了?”連忙過去扶他。

鐵凝松了口氣,不覺失笑,心道:“瑩姑姑沒有帶孝,死的當然不會是她的丈夫,我是瞎疑心了,可是這死的又是誰呢?”

鐵凝回轉過身,與展伯承一同上去行禮。只見呂鴻春面如金紙,顯然是在病中。

鐵凝道:“呂叔叔玉體違和麽?得的是什麽病?請別客氣,你還是進房躺著和我們說話吧。”

呂鴻春並沒進去,卻咳了一聲,淡淡說道:“是給人打傷的!”

鐵凝大驚道:“是什麽人?”

呂鴻春道:“你們的說話我已經聽見了,你的爹爹既不能來,你也就不必再問了。快走,快走!”

主人要把客人趕走,這是大出常理之事。展、鐵二人呆了一呆,卻不肯走。

呂鴻春埋怨妻子道:“你也真是的,既然知道鐵摩勒不能來了,你還把他們請進來作甚?你想連累鐵姑娘和展世兄麽?”

鐵凝饒有父風,聽了呂鴻春的這番話,更不肯走了,說道:“呂叔叔有甚為難之事?我雖然年輕力薄,幫不了呂叔叔什麽忙,卻也不怕牽累。”

呂鴻春皺了皺眉,揮一揮手道:“不是我不想留你,老實告訴你吧,我有個大對頭十分厲害,除非是你爹爹在此,方可對付。你們雖然不怕受累,我卻怕你們冤枉送了性命,叫我怎對得住你的爹爹。”

鐵凝性子一起,非得尋根究底不行,纏著問道:“叔叔的仇人是誰?什麽時候來?你們不說,我們是不會走的!”

獨孤瑩心頭一動,泫然說道:“鴻哥,仇人至早也要過了今晚子時才來,還有四個時辰呢。咱們雖然拼了一死,但死了也希望有人知道。難得鐵姑娘恰巧到來,就讓她替咱們捎個信兒給鐵摩勒吧。”

呂鴻春嘆了口氣,說道:“好吧,那你就替我告訴他們吧。可是我可得有話在先,你們知道之後,便該立即走了。”

鐵凝心裏想道:“只要你肯告訴我,到時走不走就要由我了。”展伯承也是抱著同樣心思,於是兩人都答應下來。

獨孤瑩把丈夫扶回臥房,呂鴻春苦笑道:“咱們夫妻也恐怕只有四個時辰相聚了。你不必費神多照料我了,還是趕快把應該說的告訴鐵姑娘吧。”

獨孤瑩心裏辛酸,強自忍著眼淚,拿出了一些肉脯,說道:“請你們恕我不替你們弄飯了,就用一些肉脯權且充饑吧。”鐵凝道:“瑩姑姑你不必忙著給我打點了,請你就告訴我們吧。”

獨孤瑩定了一定心神,說道:“剛才你們已經看見廂房裏那具棺材了?”鐵凝道:“死的是誰?”獨孤瑩道:“說起來倒是展世兄的相識,他就是你在盤龍谷的鄰居,曾經謀奪過你外公寶藏的那個劉振!”

展伯承大感意外,吃了一驚,說道:“劉振怎的死在這兒,他的兒子劉芒呢?”

獨孤瑩道:“劉芒本來也住在這兒的,前幾天走了,他也還未知道他父親的死訊。嗯,劉芒倒是曾和我們提及你的,他說他們父子是你褚公公痛恨的人,但他卻稱贊你很夠朋友。”說至此處,歇了一歇,把眼睛望一望展伯承。

展伯承說道:“我相信劉芒不是壞人,雖然有點過節,但我是不冤恨他的。”

獨孤瑩放下了心,說道:“好,那我就不妨對你說了,這件禍事就是由於劉振父子謀奪你家的寶藏而惹出來的。”

展伯承吃了一驚,說道:“劉振是因傷重而死的麽?”那晚奪寶之戰,劉振傷得極重,而在混戰之中,展伯承也曾刺了他兩劍,想起比事,心中不無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