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豈惜芳馨遺遠者只傷夜氣壓重樓

展伯承更是尷尬,含糊說道:“他們的事情我也不大清楚。但就我在褚家所見,‘過從甚密,這四個字,卻是說不上的。”

鐵凝“噗嗤”一笑,說道:“展大哥,你又何必為他們隱瞞?你外公那張藏寶圖,不就是褚葆齡偷偷拿去獻給劉芒的吧?嘿,嘿,只要心心相印,又何須過從甚密?”

辛芷姑笑道:“小小年紀,你又懂得什麽叫做心心相印了?”

龍成香嘆口氣道:“劉振父子到褚家奪寶之事,我也已經知道了。不管劉芒是否移情別戀,總之我的妹妹是給他害苦了。就我來說,我倒是願意劉芒早日另訂鴛盟,好讓我的妹妹死了這條心的。”原來龍成香最希望的是妹妹能夠嫁給南夏雷。

龍成香繼續說道:“我一直得不到妹妹的消息,很是放心不下。後來夏侯英派人給我送來了一封信,我才知道劉振父子在呂大俠家中養傷。夏侯英說是恐防有人與劉振為難,因為我們和劉家是親戚,所以通知我們,希望我們能夠去探望他,並助他一臂之力。我也希望能夠從劉芒這兒,查得到我妹妹的下落,因此我就匆匆來了。”

夏侯英是劉振的結義兄弟,展伯承聽說龍成香接到了夏侯英的書信,已知獨孤宇也已到了夏侯英那兒了。

辛芷姑道:“我和你的師公是五天前從幽州經過,碰見夏侯英的一個手下。我本不認識劉振,但我放心不下成香,因此也就來了。本來我是要你師公和我一同來的,但他卻說要到魏博去找另外一個人,我和他就只好分道揚鑣了。他以為不管是什麽人與劉振為難,我總可以應付得了。哪知昨晚來的那個胡人,卻是這麽厲害!”

展伯承道:“我在離開盤龍谷的前一天,曾在劉家碰見令妹,後來南夏雷叔叔又恰好趕到,不過其時劉家父子早已離家了。令妹聽說劉芒受了傷,立即便去追他,看來是沒有追上,要不然她不會不來此地探病的。”

龍成香道:“南夏雷又去了哪兒?”

展伯承道:“聽說南叔叔是去揚州助一位綠林朋友劫奪官銀。”

龍成香又嘆口氣道:“這麽說來,我又得再費許多心力去尋找我的妹妹了。嗯,鐵師妹,你又是怎樣來到這兒的,現在該輪到你說了。”

鐵凝若有所思的神氣,忽地向辛芷姑問道:“師公到魏博找的是誰?”

辛芷姑道:“你師公臨走匆匆,他忘了告訴我,我也沒有問他。”

鐵凝覺得有點奇怪,心裏想道:“師父一向對師公管得很嚴,師公要找的什麽人,她怎會不問他的?問一個人的名字,只需開口便是,當時即使他忙,開一開口,也並不費事呀。”

展伯承道:“空空前輩是到魏博去麽?兩個月前,我們曾從那裏經過。我們走的時候,鐵錚還留在那兒,不過,現在也恐怕已經離開了。”

辛芷姑道:“對啦,聽說你們在魏博遇上田承嗣的牙兵,是麽?鐵錚又為什麽留在那兒?”

鐵凝心念一動,說道:“我們不但在魏博碰上官軍,還碰上一位身具絕世武功的高人呢。”

辛芷姑微笑道:“這個人是誰?居然能夠令鐵摩勒的女兒也佩服他?”頗似有點不以為然的神氣。說罷,心中也忽地一動,想道:“難道當真就是那人?”

鐵凝道:“那人還說是認識你的呢。”當下將遇見華宗岱的經過,以及在魏博的這一段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了辛芷姑。

辛芷姑又驚又喜,心想:“怪道空空兒要往魏博,原來果然是他。”

鐵凝道:“哥哥那晚在田承嗣的節度府中了毒箭,就是虧得華宗岱救了他的。我們走的時候,哥哥因為余毒未曾拔清,故此留在山中養傷,由華家父女照料他。師父,我還忘了告訴你呢,那位華姐姐待我哥哥十分之好。”

辛芷姑微笑道:“是麽,那位華姑娘好不好看?”

鐵凝道:“長得花朵似的,我瞧她九成對我哥哥有意思。”

辛芷姑笑道:“你這鬼丫頭倒是人小鬼大,專門注意這些事,‘十分之好’,‘九成有意’。倘若真是如此,那倒真是十分之好了。”

鐵凝又道:“這位華老前輩可有點怪,他說認識你,又說想會見師公。但我們和他分手的時候,他又叮囑我不要在師公面前提起他的名字。不知什麽緣故?”

辛芷姑道:“怎知他是什麽緣故。不過這人的脾氣是有點怪的,或許他與你師公有甚過節,未曾化解吧?”

其實辛芷姑是知道緣由的,不過不方便和小輩說而已。原來華宗岱是她少年時候的朋友,對她十分傾慕,而且曾經向她求過婚的,但因辛芷姑心上只有空空兒,沒有答允他的求婚,後來兩人就沒有見面了。

辛芷姑早年性情乖僻,除了空空兒之外,算得上是她的朋友的,就只有華宗岱一人了,所以她雖然沒有答允華宗岱的求婚,但失掉了這樣一位朋友,也不無感到有點惋惜。過了幾年,辛芷姑聽說華宗岱結了婚,這才放下一重心事,對從前這段事情,也就漸漸淡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