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量才玉女驚身世(第3/11頁)

天上突然飛來兩只兀鷹,雙翅展開,幾達一丈,上官婉兒一看,原來這兩只兀鷹正在追逐山中野兔,上官婉兒笑道:“好吧,我就練一手暗器的功夫,也好救這幾只小白兔的性命。”手腕一擡,一柄匕首閃電般地射出,長孫泰叫道:“取它左目”,蒼鷹應聲而落,長孫璧跑去一看,但見那柄小匕首果然洞穿了蒼鷹的左目,深深刺入了它的頭骨,將它釘在地上。

長孫泰拍手贊道:“好一個百步穿楊的神技。再取這只蒼鷹的右目!”這只蒼鷹甚有靈性,似是知道遭逢強敵,貼地低飛,借那削壁巉崖,掩護自己,猛然間一伸鷹爪,抓起一只小兔,雙翅一騰,就想飛下山谷。上官婉兒見它如此兇殘,眉頭一皺,匕首疾飛而出。

忽聽得呼的一聲,一條黑影突然從巖石後跳了出來,把上官婉兒的匕首接到手中,刹那間,鷹沉谷底,人到跟前!

上官婉兒擡頭一看,但見面前站著的是一個虬須大漢,他接匕首的本領已是令人吃驚,而更令人震駭的是,他還背著一個華服老者,居然能在棧道上跳躍如飛,還接了她的匕首!

那漢子雙目一張,朗聲問道:“長孫均量可是住在這兒?”長孫泰忽地邁前一步,失聲叫道:“你背的可是鄭溫伯伯?”鄭溫是朝中的禦史大夫,與上官婉兒的祖父同是一殿之臣。上官婉兒睜眼一瞧,只見他背上的那個老人緊閉雙目,面如金紙,看他相貌,依稀記得正是她幼年之時,那個常來她家,與她祖父談詩論文的那個鄭溫!

長孫泰話聲未了,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什麽,是鄭大哥來了麽?”人影未見,聲音卻如在耳邊,那虬須大漢急忙放下老人,直挺挺地跪在地上,自報姓名:“通州李元專誠拜謁,懇求長孫大人救鄭大人一命。”李元雖然未見過長孫均量,但聽得這種傳音入密的上乘內功,已知道必是長孫均量無疑。

話語方停,人影已到。來的果然是長孫均量,他已六十有多,雙鬢盡白,仍是健鑠非常,雙眼神光炯炯,打量了李元一眼,立即說道:“李兄快快起來,鄭大人與我數十載知交,我焉能不救?待我看看受的是什麽傷。”

忽然間,只見長孫均量面色大變,伸手一抓,抓著了李元的胸脯,雙指一劃,聲如裂帛,登時把李元的胸衣撕開,這個突如其來的舉動,不但大出長孫兄妹意外,李元更是吃驚非小,連忙叫道:“我是保護鄭大人入蜀的鏢師,老先生休要誤會!”

長孫均量垂手長嘆,說道:“我不是對你疑心,我是對那兩個魔頭疑心,鄭大人在朝為官,絕不可能與他們結有冤仇,他們為什麽這等狠心辣手!”把鄭溫的頭發撥開,只見左右兩邊的太陽穴上,都有一個針孔般大小的傷口,好不容易才看得出來。長孫均量又道:“你再看看你的胸膛!”李元俯首一瞧,但見兩旁乳突穴之下,都有一個金錢般大小的紅印。登時面如死灰,蹲在地上。

長孫兄妹和上官婉兒不勝駭異,圍了來看,只聽得李元顫聲問道:“我們中的,是不是毒觀音和惡行者的暗器:透穴神針和碎骨錢鏢?”長孫均量黯然說道:“事已如斯,老夫只好實話實說,鄭大人中的是透穴神針,你中的是碎骨錢鏢。是否能夠解救,老夫殊無把握,只有盡力而為。”

李元忽地一聲慘笑,躍起說道:“觀音勾魂,行者奪命,中了這兩個魔頭的暗器,我亦自知無藥可醫。老先生不必寬慰我了。只是我保護鄭大人入蜀,未能盡職,死難瞑目。尚望老先生為鄭大人了未了之事。”

約在十多年前,江湖上出現了男女兩個魔頭,男的是個頭陀,善使天罡刀法,另有一種極厲害的暗器,叫做碎骨錢鏢,雖然是普普通通的金錢鏢,但被他用毒藥煉過加上內功運用,所中之處,骨碎筋折。而且最奇的是,初時並無痛楚,藥性蔓延,筋骨腐蝕,全身的骨骼就像給白蟻蛀空一樣,到胸骨碎裂之時,便是神仙也難活命;那女魔頭更利害,她擅用梅花針射人穴道,這梅花針也是用毒藥煉過的,循著穴道,攻至心頭之時,神仙難救。因為這兩個男女魔頭心狠手辣,故此被稱為惡行者與毒觀音。十年前各正派門下,曾聚集了數十高手,圍攻他們,將他們逐到漠北。十年來銷聲匿跡,從未有人在中土見過他們。卻不料而今竟然在此出現。一出手就傷了朝廷的命官和保護命官的鏢師。

長孫均量也是十年之前,參加過圍攻他們的高手之一,這時越想越奇,再審視了一下李元的傷勢,說道:“你的傷勢較輕,未必全然絕望。這事情有點蹊蹺,你們是怎麽碰到這對魔頭的?”

李元道:“鄭大人奉命到巴州探望太子……”長孫均量道:“什麽,太子竟在巴州?”李元道:“章懷太子已被廢了,被貶巴州,也將近半年了。”長孫均量恨恨說道:“先太子被毒,今太子被廢。哼哼!虎毒不食兒,看來武則天的心腸,竟比虎狼還狠!”原來先太子李弘是武則天的大兒子,有一天在合璧宮裏,忽然莫名其妙的死掉,死時七竅流血,為狀極慘,宮廷中流言蜚語,都說他是被武後毒死的,現在的太子名叫李賢,因為反對武則天的施政,遂被廢立,當時曾昭告天下,不過長孫均量因為隱居劍閣,卻還未知道他已被貶巴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