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柔情似水最難禁(第3/7頁)

那道土傲然一笑,擲劍於地,再跨上一步,李逸急忙使個“陰陽雙撞掌”,使出渾身氣力,想把道士推開,手指還未沾著對方,便聽得“嗤”的一聲,李逸的上衣已給他撕為兩片,露出了雪白的胸脯。那道士側目斜睨,怪聲叫道:“真是奇跡,夏侯堅果然把你醫好了!好,不過我還要親自再試一下他的本領……待我再打你一掌,看他能不能醫?”李逸一擊不中,未及變招,那道士長袖一卷,早把他雙手束住,有如一道鐵箍,把李逸箍得動彈不得。但見他高舉右手,鮮紅的掌心轉眼間就變成深紫,透出一層黑氣,再一轉眼整塊手掌都變了黑色。道士哈哈一笑,手掌慢慢下移,向他胸膛印去。

忽聽得一聲尖叫,長孫璧喊道:“休得傷我殿下!”聲到人到,一撲就撲在李逸身上。

長孫璧突然撲來,怪道士也頗感意外,“咦”了一聲,說道:“好一個膽大的小姑娘,你想送死嗎?走開!”長孫璧緊緊抱著李逸,望也不望那道士一眼,尖聲罵道:“臭道士,我就是死了也不走開!”那怪道士伸出五指,卻並不真個抓下,只在她的雲鬢邊輕輕一招,把鼻子湊上去一聞,蕩聲笑道:“好香,好香!比起你來,我的確是個臭道士了。哈,像你這樣一位吹彈得破的美人兒,我還真舍不得下手呢!”他已運起了毒掌神功,雙掌觸人立死,這時真個不敢碰長孫璧一下,想了一想,突然拔下綰髻的頭釵,隔著衣裳,便向長孫璧腋窩一點,他是想把長孫璧點倒之後,然後再拿李逸試驗他的毒掌。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時,忽地有一絲銀光一閃,“叮”的一聲,將怪道士那根頭釵打歪,怪道士哈哈笑道:“夏侯老弟,終於把你引出來了!”夏侯堅罵道:“你這老不死的牛鼻子,你自命是一代宗師,怎的如此下流?”

那怪道士放開二人,這才回過頭笑道:“咦,你這一代高人,怎麽出口便罵人?我憐惜標致的小姑娘,就等如你愛護好看的花草一般,這也算得是下流麽?”夏侯堅道:“以你的身份,欺侮小輩,還不算是下流?”那怪道士道:“我沒有存心欺負他,只不過想試試金針祓毒的本領。”

夏侯堅道:“你這是什麽意思?”那怪道士道:“我自信我秘制的毒藥暗器,天下無人能解,卻不料給你解了。這也許是我那兩個徒弟功力太差,暗器的毒性也還未夠厲害之故。我再打他一掌,若然你還能在三個月內將他醫好,我就服了你了。”夏侯堅皺眉說道:“以人命作為兒戲,傷天害理,莫此為甚!”那怪道士仰天大笑道:“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怎見得天公的心腸就必然是慈悲的呢?你忘了我的道號嗎?其實我也並不立心作惡,我只是順其自然,天有雷霆之威,也有雨露之德,你枉稱世外高人,卻怎這般迂腐?我拿他試下毒掌,若是你醫好了,那就是醫術上的一大成就;若是他給我打死了,那也就證實了我的確為武學添了一門絕世奇功。所以我的試驗,不論是成是敗,不論是你高明還是我高明,總之都大有益處。一條人命,算得了什麽?”

原來這怪道士名叫“天惡道人”,在邪派之中是數一數二的人物,尤其他對自己的喂毒暗器和毒掌功夫,更自負是世上無雙。不過他卻絕不肯輕易出手,這回因為聽到了夏侯堅竟能把李逸醫好,所以才急著要趕來一試。須知他是使毒的第一高手,他又怎容得世上有人能克制他?

夏侯堅聽了他這番歪理,知道辯也無用,心中想道:“我三十年前與他相會之時,他是這般形貌,三十年後,仍然未見衰老,功力之深,可想而知。”再看一眼他那雙深黑色的手掌,夏侯堅饒是金針國手,也不禁暗暗驚心!

天惡道人怪眼一睜,冷冷說道:“夏侯老弟,你的金針帶來了沒有?我可要試啦!”作勢便要向李逸撲去,夏侯堅攔在他的面前,叫道:“道兄且慢,我有話說。”天惡道人道:“你想勸我改變主意,那是萬萬不能。”夏侯堅道:“不,我也想見識見識你這絕世無雙的毒掌功夫,不過這位李逸公子他的傷還未愈,你就是一掌將他斃了,也顯不出你的厲害,怎能證實你的毒掌是世上無雙?”天惡道人怔了一怔,道:“你這話也有道理,但迫切之間,卻那兒去找一位高手來給我試掌?”夏侯堅微微一笑,說道:“我不敢以高手自居,但自問這幾根老骨頭還夠堅硬,就由我接你一掌,試試如何?”

李逸剛才在生死俄頃之際,忽然得長孫璧舍身相救,心中又是感激又是迷亂,長孫璧與他並坐在床上,兀自緊緊地倚偎著他,柔聲軟語,替他壓驚,根本就不理會天惡道人還在身旁,也不理會他與夏侯堅說些什麽,好像在這鬥室之中,只有他們二人似的。李逸與她耳鬢廝磨,少女身體特有的香甜氣息,一縷縷地傳入他的鼻觀,芳沁脾腑,舒服之極,但卻又令他惶惑不安,心中想道:“我萬不能再惹煩惱,並害人家煩惱了!”心神稍定,急忙把眼光移開,只見夏侯堅負手而立,坦然地站在天惡道人面前,正拼著以血肉之軀,來試天惡道人的毒掌!